江蓠刚想去查证,容景已经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俨然是和天集团官方的公示:江氏江成集团退出和天集团,城南地区的竞标。
  倒是没把“破产”这个原因加上去。
  江蓠问:“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之间就破产了?”
  江家实力还不算弱,虽然被吴家盯住报复,也不至于短短几个月就落魄承这个样子吧?破产,未免太快了。
  容景说:“想要知道实情吗?我可以帮你查。”说着,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江蓠还没拒绝,容景的电话已经打通了,只能等他接完电话。
  “查到了?如何?”
  容景刚挂电话,江蓠就迫不及待问道。
  “目前知道的是,仓库里的建材出了问题,不能用了,工程无法进行下去,欠工厂跟工人的钱也还不上,甚至可以说,公司的资金链已经快断了。”
  “是吴家做的?”
  “大概是。”
  听完这句,江蓠没再说话,不知是喜是悲,虽然她等江家覆没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但当知道江家真的落魄了的时候,她心里却反而有股淡淡的忧伤。
  没想到,直到现在,她心里对江家还存 着那么几分怜悯。
  “怎么了?”
  容景应该是注意到江蓠的不对劲,关心道,但江蓠只是淡淡一笑,没说话。
  容景继续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江家不主动退出,和天也会取消他们的资格的,再说了,江家的实力本来就够不上,这次竞标,更像是陪跑的。”
  “是因为吴家横插了一脚吧?”江蓠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看向容景:“说起来,优言本来也不太够格的。”
  要不是容景帮忙,优言早就被那个赵经理踢出局了,更别提后面跟和天的合作,还能进入最后的竞标名单。
  容景摇摇头:“不,有你在,优言怎么会没资格 ?”
  “你这是在夸我?”江蓠皱了皱眉,斜瞥过去:“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过,优言,无论如何都要爬上巅峰,就算错失这次的竞标,也会努力抓住其他一切机会。
  “阿宁呢?”江蓠这才记起,为什么从容景进来,就感觉到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因为包子不在。
  “在陶艺店做手工。”
  陶艺?
  包子喜欢这么文艺的东西?
  江蓠正想问,容景已经站了起来:“要一起去看看吗?”
  收回到嘴边的话,江蓠点点头,“嗯”了一声。
  容景带江蓠去的陶艺店坐落在市中心的大商场里,大屏幕里播放着广告,四周围欢声笑语与店铺的背景音乐混杂在一起。
  江蓠一露面,包子刚好看了过来,立即跑过来叫“妈咪”,但一想到手上全是泥浆,手刚伸到一半,立即缩了回去。
  “阿宁喜欢陶艺?”江蓠捏了捏包子的脸,搂着他的脖子,两人一起走向陶瓷机器。
  一个初具模型的杯子正在打转,杯口处是波浪状的弧度,最上面是红色的。
  包子摇摇头,小心翼翼问道:“妈咪喜欢吗?”
  “嗯。”
  见江蓠点头,包子立即开心起来。
  这可是他用大数据分析出来的,女孩最喜欢且接受度最高的礼物,妈咪看起来好像还挺开心的诶,也不枉他花了那么多心思。
  江蓠难得地安静下来,但也只是静静看着包子动手。
  换回十二年前,她说不定会喜欢,但时过境迁,她已经没有这样的雅致心境了。
  包子依旧欢欢喜喜做陶艺,江蓠看了会儿,就把视线转向容景,后者正靠在椅子上,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
  江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一个放映屏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屏幕上正在播新闻,背景里的大楼很熟悉,楼下被围着的人……江骏杰?
  这是江家的工程?
  【江氏集团拖欠工人工资,时间长达三个月,工人们集体罢工,并截住了前来视察的总负责人江骏成,要求立即发放工资。】
  拖欠工资,罢工……江蓠还想继续看下去,但画面却忽然被切换掉了。
  不过没关系,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看?”容景忽然出声。
  江蓠顿了顿,“意料之中,咎由自取的。”
  之前是仓库出问题,应该也会连累到装在里面的建材,建材出错会加大材料的资金支出,搞到最后资金链都断掉了?
  刚想开口说话,“嗡嗡”几下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江骏成”三个大字在屏幕上跳跃。
  兴师问罪?求助?
  江蓠迟疑半刻,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小蓠,有没有时间,我们出来聊聊?”江骏成的声音 听起来有些疲惫。
  江蓠一针见血:“聊聊?江骏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你有话直说。”
  “小蓠……”江骏成支支吾吾,磨蹭了半天没说出两个字。
  “既然没想好,那我挂了。”
  “别!”江骏成立即喊道,顿了顿才说:“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江成现在快要破产了,连给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是要借钱?”江蓠轻笑了声,断然拒绝:“这不可能。”
  江骏杰像是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话:“只是几十万,应付一下工人的工资,等到江家缓过来,这笔钱一定会还上的!你不要……”
  江蓠再度打断:“我说了,不可能,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小蓠,你怎么这样?”
  江蓠立即打断:“我怎么了,我早就跟江家脱离了关系,江家的事情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小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揪着过去不放,对谁都没好处,难不成,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江家破产没落吗?!
  怎么说,你也是姓江的,江家把你养大,就算你恨我,总不至于连江家一起恨吧?你要是不帮江家一把,迟早一定会后悔的!”
  江骏成语速又急又躁,隔着千米的电线,江蓠都能想象出他脸上肌肉抽搐,压抑不住愤怒的模样。
  只轻飘飘几句道歉,就要她放下,他们怎么不一同放下,反倒舔着脸站在道德制高点叫嚣要她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