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安静的时候,真的是个挺温柔的女孩子,明明也是一个要依靠别人的女人,偏偏要自己好强的要命。
  “好了,”容景还沉浸在江蓠的温柔中没有缓过来神,后者就已经用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结束了包扎。
  容景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蝴蝶结,他一个大男人,绑上这个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正准备吐槽一下的时候,容景突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蓠的一张脸已经泛白了,似乎是被吓的。
  “你…怎么了?”在容景的认知里,江蓠不像是会被这么一个场面给吓到的人。
  江蓠木讷的摇了摇头,她刚刚撕开容景的衣服的时候,看到了那么多的血,就像是…
  像是妈妈躺在地上的时候那样,那么多的血…
  “你去哪儿了?”江蓠愣了愣,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如果刚刚回来的不是他,是别人,她真的不一定能保证容宁的安全。
  容景看到江蓠差不多缓过来了,脸上的神色也从担忧逐渐变为不冷不淡,“有事。”
  “那刚刚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走?”江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题,但是只要一想到独自在家的容宁,想到容景血淋淋的胳膊,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容景一张薄唇紧抿着,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要怎么告诉江蓠,刚刚回来是因为担心容宁,又准备离开是因为看到江蓠在这儿,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
  江蓠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容景的回答,突然觉得心里弥漫起一阵阵酸楚。
  这场景那么眼熟,像极了当年她在江骏成面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她和母亲究竟算什么,那个男人却一声不吭的样子。
  “随你便吧,”江蓠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这个男人,什么都不说,只想着蛮横的走进她的生活。
  在江蓠转过身的同时,容景伸出手握住了江蓠的手腕。
  真实的触感让容景和江蓠同时愣了一下,随后江蓠像是触电般的甩开了容景的手。
  “小篱,”容景的语气总算是放软了一点,伴随着微微的叹息传入她的耳朵里,“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蓠愣了一下,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我真的有事,”容景的语气还透露着些许的虚弱,“我刚刚…是不想让你担心,才准备离开的。”
  面对这种绵软无力的解释,江蓠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更加不是滋味了。
  “怕我担心?”江蓠转过身看了一眼容景,冷笑了一声,“那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了,我又不是你的谁。”
  在旁边目睹了一切的容宁不免开始着急了,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嘴硬。
  尤其是景这个男人,一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妈咪,”容宁的声音小小的,甚至有些柔弱,让江蓠光是听了气焰就已经下去了大半了,“景的意思是,他很爱你,不想让你担心。”
  “爱”。
  这个字眼让江蓠的心头一颤,已经多久没有人跟她说过爱了。
  上一次听到这个字,还是妈妈去世的时候。
  那时候妈妈躺在床上,瘦骨如柴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妈妈会永远爱你,你不要去恨,你要…要懂得爱。”
  江蓠越想越觉得难过。
  她这几年,都快忘了怎么去爱人,怎么被人爱。
  “小篱,”容景察觉到了江蓠的不对劲,却猜不到她是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只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江蓠轻轻的揽进怀里。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冲击着江蓠的嗅觉,她愣了一会以后,下意识的大力推开容景。
  “嘶…”江蓠刚从容景的怀里挣脱开,就听到了男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江蓠本来还想让他别装了,在看到他胳膊上雪白的纱布正在一点一点的布满红色的时候,眼底才再次覆盖上慌乱。
  “景!”容宁也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帮点什么忙,却被江蓠给按了回去,
  “别添乱!”
  容宁只好继续乖巧的在床上待着,一脸紧张的看着江蓠给容景处理伤口。
  关于容景的事情,他隐隐约约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毕竟妈咪现在还不是很待见景。
  再次包扎好伤口以后,江蓠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旁边放着一盆被血浸红了的水和一条纱布。
  “我去把水倒了,”江蓠端着盆站起来,丢下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了。
  容景看着江蓠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面露痛苦之色,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景,”容宁压低声音,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看着一旁的男人,“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一定要亲自去吗?”
  容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毛孩还猜到了。
  “不然呢?”容景缓过来了一点劲儿,冲着容宁挑了挑眉毛,“你去?”
  容宁答非所问,“你出事了我和妈咪怎么办?”
  今天晚上要不是妈咪在这里,谁知道会怎么样,想想刚刚容景流了那么多血,他就觉得害怕。
  他知道的,流血就代表受伤,受伤就可能死亡。
  他都知道的。
  “我不会出事,”容景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我已经吃过饭了”一样,莫名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容宁抿着嘴,不再吭声。
  不得不说,这父子俩抿着嘴皱着眉头的样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江蓠从门外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两个人谁也不看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是我刚刚回家拿的止血药,”江蓠把一个小透明瓶子放在桌子上,补充道,“我刚刚看你家的医药箱里快没有了。”
  容景唇角总算是勾起了一抹弧度,痞笑着看着江蓠,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就是细心。”
  “贫。”江蓠丢下这一个字以后,便去给容宁倒茶让他吃药了。
  这父子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还好她从小一个人生活惯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怎么照顾自己的就怎么照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