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无意多说,陈末致也不再逼问,说出了自己今天的目的:“是这样的。还记得我最一开始和你提过,需要你来说服岛上居民的问题吗?”
“现在时机成熟了?”江蓠坐下,喝了一口水。
陈末致点头:“对,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你这阵东风了。”
“好。”江蓠应下:“那我今晚回去准备,明天就去。”
“但看你脸色,你精神并不好。”陈末致道:“这件事并不着急,拖延几天也没事。”
“没关系。”江蓠对他笑了一下:“去岛上,刚好也可以当做散心。况且,现在项目已经启动,每多耽误一天,就要浪费许多人力物力。”
陈末致稍加沉吟:“那我陪你一起去。”
“这就更不用了。”江蓠拂去遮住眼睛的一缕发丝:“望江那边的项目,正是需要你时刻盯着的时候。你还是先忙那方面的事情吧。”
见陈末致还要说服她,江蓠扬眉:“还是说,你不信任我的能力,觉得我连这种事都做不好?”
当她说这话时,哪怕不好的脸色,也不能遮掩她自身本能散发出的夺目自信。
陈末致眼神深处是强烈的惊艳与喜爱,他低头掩藏住了那神情:“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有事,随时和我联系。”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蓠回家后,就和容宁说了这件事。
她这次大概要去三五天的时间,而容宁还要上班,是肯定没办法带他去的。
好在云可儿的拍戏告一段落,目前可以在家休息一周。
江蓠用了将近一晚上的时间,再三保证,又许下了许多好处,才终于说动了容宁同意这件事。
第二天,云可儿来接人时,容宁恋恋不舍的拽着江蓠的衣袖:“妈咪,你一定要按时回来接我哦。”
已经回答了他一晚上这个问题的江蓠再次郑重保证:“我最迟五天后就去接你。”
“恩。”容宁松开手,见江蓠走了两步,又追上去,扯住她的衣服:“妈咪,你一定要按时回来啊。”
江蓠不厌其烦道:“一定。”
容宁松开手,看着江蓠走了几步,又控制不住的要追上去,却被云可儿拽住了衣领。
“好啦,你妈咪是去工作,又不是不回来了。”云可儿实在看不下去这十八里相送的戏码了,故作生气道:“还是说,这么久不见,你一点也没有想我?不然怎么会看都不看我。”
容宁抽了抽鼻子:“以后我就能天天见到可儿阿姨你你,却不能天天见到我妈咪了。”
云可儿被气笑了:“那五天后,等你妈咪回来,你就等天天看到她,却看不到我了。”
她对还回头看着她们的江蓠挥挥手:“别担心啦,我会照顾好阿宁的,快走吧,再不走,没准我就心黑的要找你要寄养费了。”
江蓠失笑:“那阿宁就麻烦你了。”
她又深深的看了容宁一眼,上车走了。
直到车子离去,容宁依旧站在原地,云可儿摸摸他的头:“车影都没了,别看了,我们回去了。”
“哦。”容宁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两人正要上车,一辆车子在两人面前停下,随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下车。
这座小岛又有一个别称叫做——“葫芦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靠近大陆,岛上的居民大多居住于此,而另外一部分,则是风景秀丽,未经开发,远远可见,一片绿绿葱葱。
踏在这片土地上,只觉得空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新,带着远方送来的花香。
漫步上面,岛上的居民生活方式偏向原始,甚至连水都是自己打的井水。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这里更像是不曾沾染凡尘的世外桃源。
很快,江蓠就发现很多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忍不住拦下一人:“这位奶奶,请问你为什么用这种不太欢迎的眼神看我?”
年近六十,依旧轻松挑着一担水的老奶奶放下扁担,开口带着当地独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你不是本地人,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旅游的,那十有八九,就是又想来开发我们岛的开发商。”
听出她话中的厌恶,江蓠疑惑道:“大家都很反感开发商吗?”
老奶奶怒气满满:“哼!我们好几代人,从生到死都长在这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可你们这些开发商,不由分说的就要砍这里,砍那里,把我们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之前有过开发商了?能麻烦奶奶你能详细和我说说吗?”江蓠拿出纸巾递给她,“你先擦擦汗。”
她态度这么好,老太太眼中闪过犹豫,最终还是接过了。
“七八年前有过一家,说是要开发旅游业,但却是一同胡来。”她伸手一指:“那边的山林几乎全部砍没有了,大家本就憋着怨气,谁知,早就说好的价格,他们却临时反悔。这下彻底惹怒了大家,从此,我们就都不信你们这些外乡人说的话了。”
她擦完了脸上的汗:“小姑娘,你要也是想来开发,奉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经过上次的教训,我们都已经看开了,不会再为了钱出卖这片土地了。”
她说完,重新挑起水,摇摇晃晃的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江蓠暗忖,看来是之前的教训太过于难忘,才会让大家如此抗拒。
如果可以解开这个心结,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多年成见,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要想个妥善的好主意才是。
心中打定主意,江蓠打算先去找家酒店休息,问了人,才得知岛上只有民宿,对方给了指了方向。
江蓠因为想着要怎么解决岛上居民的心理问题,想的太入神,没有太注意脚下的路。
进民宿的时候,冷不防定的,撞上了一人。
“对不起。”江蓠急忙道歉,“是我没有注……”
在她抬头看清眼前人的脸后,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时隔将近一个月,在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时间、地点,容景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江蓠一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只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他看起来依旧和从前一样,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 ,冷淡而又高高在上。
容景开了口:“进去再说。”
江蓠被他拉着走了两步,猛然回过神,甩开他的手。
任凭心中种种情绪翻涌不休,口中冷淡至极:“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转身,打算换一家民宿,却被容景拽住了手臂。
“放手!”江蓠脸上再也控制不住的浮现了愤怒。
这一个月来,他始终了无音信,更是对白菀菀求婚,宣布和白菀菀的婚讯,现在白菀菀还有了他的孩子……
他有什么资格还来对她纠缠不休!
她漂亮的眼睛被厌恶充斥:“你的碰触,让我觉得恶心。”
容景冷静了将近一个月的心绪,在她一个眼神、一句话下彻底土崩瓦解!
他不容拒绝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跟我进去。”
见江蓠还欲挣扎,他手下力道加重。
声音中同样酝酿着一场无声的风暴:“不要让我再重复。”
江蓠本就吃软不吃硬,他这样,更加激起了她的反抗心,如他一般开口:“放手。你也不要让我再重复。”
两人间充斥着一触即燃的硝烟味,又是在门口,不少人惊诧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看过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容景厌恶的皱眉。
他冷眸扫过,那些人下意识的后退数步,视线和议论声顿时减少。
他重新看向江蓠:“阿蓠,我们需要好好一谈。”
江蓠也察觉到了那些视线,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好,那我们就好好谈一谈。”
她率先向房间走去,关上房门,天地间顿时只有他们两人。
江蓠和容景远远拉开了一段距离,疏离道:“你要谈什么?”
容景反问:“你不先问问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江蓠移开眼神,冷淡道:“和我有关系吗?”
容景眉心快速的皱了一下:“那你这段时间又在做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再和陈末致有所牵扯……”
江蓠冷笑一声,不客气的打断他:“我想要和谁合作,是我的自由,更是我的权利,你已经破坏一次我们之间的合作了,难道还想来第二次吗?”
他在外和白菀菀潇洒快活,有什么资格还来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
江蓠心中的怒气几乎要攀至顶峰:“要是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次的合作,你破坏不了。”
丢下最后一句话,江蓠转身就要离去。
但门尚未拉开,就被容景钳住双手手腕,后背紧贴门板,禁锢在了他的双臂之间。
他漆黑深邃的眼中无声的掀起狂涛骇浪,声音尽是压抑:“阿蓠,不要再试图惹怒我。你知道陈末致的身份吗?他接近你另有所图……”
“我有什么值得他图的?”江蓠的怒火倾泻而出,事到如今,他还在怀疑她和陈末致之间的关系吗?
“这世上的男女间不是没有纯粹的友情的,别把你那种肮脏的思想用到我身上。容景,我最后说一遍,放手!还是说,你一定要我对你动手?”
江蓠的手紧攥成拳,眼神冷冽:“别忘了,我不是任你宰割的小白兔。”
“江、蓠。”
见他还是不松手,江蓠眼中寒芒衣衫,不再多言,脚下一个用力,直接动了手。
容景眼中光芒一沉,气沉下盘,稳稳的立住了脚步。
江蓠紧接着就又是一拳,眼中燃烧着火焰,手下的力道更是全然的不留情面。
她身手本来就极好,而容景顾忌着不伤她,却被她抓住空门,反手一个过肩摔。
她就势一脚踩在容景胸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下次再随便对我动手,就不是这么轻易了结的了。”
之前是她不想多做计较,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还手之力。
江蓠唇线微抿,不再和他多言,转身直接走了出去,但刚走不远,就听到身后一响。
她回头,容景追了上来。
“你还要来吗?”江蓠抬手就要动手,却被容景牢牢抓住手腕,挣脱不得。
她眼中闪过一抹恼怒,故技重施的重新从下盘攻击,却被早有预料的容景挡住。
一手一脚这下都受制于人,江蓠咬牙:“容景,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蓠,你为什么不能听话一点。”
“笑话。”江蓠气急反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和你有关系吗?”
容景眼中沉郁之色加重:“你是我的妻子。”
“那结婚证呢?有吗?没有只凭你空口白牙一句话,我就是已婚身了?”江蓠威胁:“你再放手,我就……”
她身体猛然一僵,“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从这面墙后面传来的……”
容景贴近了墙一听,紧接着面色微微一变:“有人在喊救命。”
他把江蓠挡在自己身后,没有犹豫,抬腿直接踹开了门。
“救……救命……”一名老人趴在地上,虚弱的伸手,发出模糊的求救声。
“这……”江蓠快步跑进来,不敢贸然动她:“老奶奶,你哪里不舒服?”
老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已经连说话都开始困难。
“应该是心脏病。”容景脱下外套丢到一边:“你打急救电话,我来急救。”
一条人命就在眼前,江蓠急忙拿出手机,她对这里的路途不熟,被问到地址,含糊的说不上来。
“天庆街3-1。”低沉镇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奇妙的化解了江蓠心中的紧张,她把地址重复了一遍,挂断电话,发现容景已经开始给人做急救了。
他眉眼沉稳,手下力道极稳,不见一丝惊慌。看着就给人极大的安定感。
不过十分钟,救护车和医护人员就来到。
江蓠去问了民宿负责人,得知老人是一个人单独住宿,和容景一起跟上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