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沉以为将一个人无法承担的工作推给临初初,会打垮她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冷傲,楚司沉希望自己的每一名雇员对他绝对服从。就算不对他崇拜,也必须臣服。
  临初初算是公司的一个另类存在,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行事风格却很果断,处理事务行云流水,干练而又稳妥。遇到她的人经常会先为她的美貌儿惊讶,再为她的专业而折服,最后对她一丝不苟的态度而尊敬,从而不敢对她有任何的亵渎想法。
  楚司沉自己也是一样,他本来想靠那些工作量来让临初初落得狼狈的下场,可没想到只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临初初就从有些匆忙,咬牙坚持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处理那些事物变得十分的流畅,非常自如。
  楚司沉也不得不对临初初的表现发出一声赞许,但这只能在他心里。在面上,他依旧是一副严苛的表情,对临初初横加指责,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让她继续改进。
  临初初对此毫不在意,每一次被楚司沉教训,她之后都会做的更好,更完美,让楚司沉想拿先前的问题说事都说不出口。楚司沉开始有了压力,他必须要为自己的霸道寻找教训临初初的机会,可这样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少,这让他有些难受。
  所以他开始从工作之外的事情上寻找突破口,比如临初初的妆容,比如临初初的办公桌东西的摆放,所有他能发现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他教训临初初的理由。
  到此时,临初初终于不能继续保持冷静了。因为楚司沉批评的范围已经超过了他作为董事长命令自己行政助理的范畴。若是之前,还在楚司沉手里的时候,她只能逆来顺受,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是平等的用工关系,临初初觉得自己分内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好,其他习惯和审美的问题不是楚司沉可以介入的,就算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也不行。
  于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争吵爆发了,毫无先兆,却瞬间引爆了整个楼层。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楚司沉的一句话,他指着临初初的桌子说,“记事本和重要的文件应该上锁保管,任何你视线离开办公桌的过程你都应该保证那些重要文件是锁起来的。”
  此时临初初正在桌子的另一端整理文件,她说,“我的余光一直在那些文件上,我可以很好的看管他们,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把它们锁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临初初觉得自己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但楚司沉觉得这是临初初在顶撞他的权威。他被临初初搞出的所有火气在这一瞬间燃烧了起来,在这一刻他只想教训这个目空一切的女人,告诉她她有多愚蠢。
  楚司沉下意识的,一把扯住临初初的胳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临初初在一刹那之间有些恍惚,因为她太熟悉楚司沉的这个动作了,每次楚司沉狂暴的欺辱她之前都是用这个动作的。
  所以被拖进办公室后,临初初愤然的反抗着,她大声呼喊着,“楚司沉,你要做什么,放开你的手,你没资格碰我!”
  临初初的这番话把楚司沉很喊愣了,在他的记忆里还没有哪个雇员敢如此顶撞他,他愤怒的大吼着,“临初初,你想没想过你在跟谁说话?”
  “我当然知道,我在跟一个完全不把下属当人的暴君老板说话!”临初初大喊着。
  “什么!你觉得我对你的要求过分了?你觉得我不把你当人了?我给你的薪水足够请三个像你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对派一些工作给你?”楚司沉觉得他的理由很充分。
  “有钱了不起?你给钱能买到的只是别人的劳动力,你买不到尊严?你以为大家对你卑躬屈膝就是尊敬你了?如果大家尊敬你看到你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笑,可你看看全公司上下有谁对你笑?”临初初不屑的说道。
  “什么!”楚司沉惊呆了,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很了不起,就连她愤怒的时候也依旧是那么的好看,而且她的话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逻辑性,她说得依然很有道理。
  楚司沉努力平抚着自己愤怒的心情,他知道继续争吵下去,自己胜算也不大,因为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此时他心中居然涌起了一种惊喜的感觉,他觉得他想要的那种人才,正是这个眼前怒发冲冠的女人。
  平复了一下心情,楚司沉道:“我是个决策者,我背负着整个公司的命运,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到这个庞然大物的运转,所以我在承受的压力,是你们这些人无法想象的,因此我在享受某些特权的时候并不是全都为了我的享乐,而是为了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请你习惯我的工作方式,包括我的语气和行事风格,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在工作之余跟我说,前提是我要有那个时间听。”楚司沉的这番话已经是他给临初初让步的表现了。
  临初初也没奢求楚司沉会承认错误,她要的就是让他知道,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这与身份无关,是生来就存在的。
  她见楚司沉态度好了一些,也让步道:“我只是在争取我法定的全力和被尊重的权利。当前这个前提是我也要尊重其他的人,我觉得尊重这种事是相互的。压力每个人都有,所以希望你也会考虑到下属们的不易。你是这间庞然大物的脑,我们是他的神经和血压,我们共同努力才能支撑它不断的壮大和前进。”临初初说完这番话,冲楚司沉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楚司沉的办公室。
  外面已经挤满了人,见临初初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一众人立刻尴尬的作鸟兽散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临初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着刚才的工作,她没有理会周围人一样的表情,也不在乎他们会将这次她与楚司沉的争吵传成什么样子。她心里很坦然,因为这是她与楚司沉交锋以来,第一次没有收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