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仿佛总有冷风肆虐着刮过,但凡有点不注意,都让人觉得好似冰窖里走了遭,从头皮一直寒到脚底。
偏生月光又常常格外的好,给无尽的夜色披上一层神秘的纱衣。
林小乔双手抱胸,漫无目的的走在某小道上。她的目光游离,透着数不清的犹豫、纠结,又夹杂着一丝丝的苦痛。
轻风卷起她长长的裙摆,在低空中盘旋起深浅不一的弧度,每一分每一寸都诉说着愁思。
从书房出来后,她就一直在想有关傅博琛的建议,却是从一开始的坚定不移慢慢转化为现在的“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更可怕的是,她明明惊恐于这样的转变,可总会有另一个声音冒出来,不断地劝服她“接受吧。”
接受了,你就等于同时拥有了别人求也求不来的身份和地位。
他不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么,又不是没有睡过,无所谓的。
再说了,你不想报复下丰子宇那个渣男么?又有什么是比“找一个权势身价远高于他的男人”还要好的办法?
……
如此,一遍又一遍的侵蚀着她的意志,眼看就快要成功了。
忽然,脚尖仿佛踢到了什么东西。
林小乔下意识低头,定睛一看,竟是一部手机!
她赶忙弯腰捡起,一时间什么烦恼和忧愁都没了,只剩下说不出的欣喜和激动。
入狱之后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被没收了,出来的时候又太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就被傅博琛带到了这里,然后就是不断地斗智斗勇。
还手机?
不存在的!
旋即,又小心翼翼的摁下开机键,屏幕瞬间亮起。
太好了,还有电!
林小乔默默欢呼道,迫不及待的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眼神愈发明亮。
居然还没上锁,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不由兴奋起来,第一时间便在百度栏中输入了“丰子宇”三个字,下一秒,上百条消息哗哗哗的涌出来。
只是,基本都是有关丰子宇和夏青订婚的通告,什么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之类的字样比比皆是。
然而就在是十一个月之前,这些还都是用来形容她和丰子宇的。
林小乔越看越气,分分钟想要关掉页面,可总也忍不住接着往下翻。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提起她吗?
明明她才是丰子宇的正牌女友好不好!
她不甘心的咬着下唇,葱白的手指飞速拨弄着屏幕,终于,在翻看了数十条消息后找到了有关自己的一条。
随后,忙不迭点开。
岂料通篇看下来,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标题上写着“看到丰子宇和夏青订婚,我想起了林小乔”,内容里却满满都是她的黑点,且用词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什么啊!
感情现在随便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可以踩她了么!
林小乔再也看不下去,索性直接退出了界面,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手机,一双美眸更是星星点点仿佛燃烧着火焰,在清冷银光下怒放。
旋即,却又精光一跃,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重新打开手机,调出信息一栏,噼里啪啦的按下一串字符发送出去,而收信人,正是丰子宇。
真是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可笑,尽管过了这么久,她依然能够清楚的记得丰子宇的手机号。
不过也只能是丰子宇了。
若是换了别人,无关无辜收到这样的短信,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
丰子宇不一样。
因为那些字符看上去是乱码一通,却是当初他们两个私下交往时专门研制出来的暗号。
所以丰子宇一定会懂。
而且,退一万步讲,要是不小心被傅博琛发现,也勉强算是个保障,最多拖丰子宇下水。
但偌大一个丰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动得了的。
当然,她也有私心。
尽管不得不接受丰子宇和夏青订婚的事,可她仍愿意相信,一切都只是夏青一个人的阴谋。
很荒谬吧。
但,又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林小乔的心中不觉又泛起几分酸涩,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了爱情这样。
很快,短信提示声响起。
她连连点开,却在看到内容的刹那眸光中染上点点泪花。
他没忘,他还没忘。
真好。
原来不知她一个人记得。
林小乔吸吸鼻子,想了想,又点开键盘。谁成想一句话还没打完,丰子宇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身子募地僵住。
她忽然发现,竟有些不太敢接。
可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在害怕什么,反正就是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足足反复了四五遍才小心翼翼的接起。
“小乔?是你么小乔?怎么才接我的电话?你在哪里?你已经出来了么?”
刚一接通,丰子宇便一堆问题抛过来。
林小乔听着,瞬间就红了眼眶,算一算,她都快三个月没听到丰子宇的声音了。
上一次还是她出狱前的一个礼拜,丰子宇来探监,像往常一样说了好多关心她安慰她的话,临走时还承诺一定会想办法就她出来。
也不知道后来他还有没有再去,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了。
“喂?小乔?小乔你还在么?快回答我啊!”
出神间,又是一通问题丢过来,
“在,我在!”林小乔慌忙回道,竭力掩饰住声音里的颤抖。她不想被丰子宇听出异常,她不想让丰子宇为她担心。
“你在哪儿呢?”丰子宇急急追问。
“在、我在……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在哪儿,只知道在一个很大的城堡里。”林小乔却不禁有些迟疑,想了想,终究没把傅博琛的名字说出来。
她还不想让丰子宇误会,毕竟好端端的,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另一个男人家里。
这实在是个解释不清的问题。
“城堡?什么城堡?你不是应该还在牢里么,怎么会出来?”
而丰子宇仍在喋喋不休的问着,听上去好像很关心的样子。
可林小乔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总觉得这关心中包含了点别的东西,但还是如实答道,“我不知道,那天我一出来就被人直接带到了这里,一路又都蒙着眼,所以根本不晓得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