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满目荒凉,抬头看着屋顶,闭上眼睛,这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吗?
自己身份何其尊贵啊!堂堂裴家的独生子,一生贡献给了裴家,到老了就落得这个地步吗?
活了一辈子,连个交心的人也没有了,裴父挤下两行清泪,伸手抹了一把脸,站起来。
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在街上乱逛,大家都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路上行人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
“这个人穿的一身名牌的,怎么走路踉踉跄跄,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
“是啊!是啊!不会是偷的吧。”
“胡说。”裴桦桡把手里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指着众人,眯着眼睛,神志不清道,“你们这些穷人知道什么?竟然敢对我指指点点,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笑,“我可是赫赫有名的裴氏集团的裴总,你们在我背后乱遭舌根不怕我弄死你们吗?啊?”他提高了语调。
围观人群众听完不仅不害怕,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裴总,我呸,原来你就是那个出轨搞小情人的那个裴总啊!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裴夫人贤良淑惠,哪里对不起你了,真是没良心。”
又一人摇摇头,叹息道,“就是说啊!裴锦冽这样优秀的人居然有个这样品行不端的父亲,真是够气人的。”
“你们想死是不是。”裴桦桡红着眼睛,路都看不清了,还想去伸手打人。
热闹的街口变成了看笑话的地方,行人越聚越多,裴父被人围在中间,像个小丑一样供人评头论足。
“林总,前面有人在闹事,好像堵住了。”开车的司机踩了刹车。
林父皱了皱眉头,缓缓的睁开眼睛,“好好的怎么会堵上呢,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过了一会儿,司机打开了车门,弯着腰给林父做报告,“林总,前面好像是裴总。”
林父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好像喝醉了,在闹事。”
“有意思有意思。”林父摸着下巴,只是觉得好笑,想想曾经以优秀著称的裴总现在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就觉得好笑。
“你请他上来吧。”
“是。”
裴父被人架上了车,带回了林家。一睁眼,已经是下午了。
裴桦桡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眼前的房子熟悉而又陌生,如果没记错,是林家的宅子,可是自己怎么到林家来了。
“唉,头疼。”他摸着额头,醉酒之后全身酸痛实在不好受,而且脑海里什么印象也没有,一睁眼就身在林家了,可是自己和林总还有仇啊!不可能自己来林家啊!
“裴总,你醒了了啊!”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裴桦桡转头看了一眼,林总端着杯子,笑意满满。
“醒了你喝点解酒汤吗?我让佣人特意和你熬的,喝了头就没那么痛了。”
裴总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杯子,心想林总你不是和我不和吗?怎么还对我这么好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呢。
“老朋友,怎么布赫啊!”林总拍拍他的肩膀,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放心吧,这汤安全着呢,我就算再傻也不会下药毒害你啊!”他半开玩笑。
“不是。”裴总终于舍得开口说话,鼻尖酸酸的,心里百感交集,没想到如今肯收留自己的,居然只一个自己最恨的林总,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我只是觉得很不真实……”他低着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过后果然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头也没有那么痛了。
“是不是好多了。”林总探头,“其实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提起来也没意思,但是裴总,我必须得亲自和你说声对不起才是,归根究底是我错在先,希望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原谅我这个老糊涂,我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啊!”
裴总抿着嘴巴,冥神思考,经过一醉,他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明白了许多。
也确实,活到自己这个岁数在看不明白一些事情自己真就是个傻子了,活该被骂。
“林总,实不相瞒,我现在不仅脑子清醒了,心里也清醒了,我怎么可能怪你呢,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的人还折腾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孩子吗?你说的对,可是我和你不一样啊!你的两个女儿孝顺有加,身为父母的为孩子着想那是应该的,可是我就不一样了。”裴父一脸忧愁。
林家两姐妹突然被提及,两个人都是惊讶又懵逼。
林总看了一眼两个女儿,跟着裴总开始感慨,“是啊!有一说一,锦冽虽然的确很出色,能力也很优秀,但是却没有孝敬你的心啊!也难怪你这么悲伤。”
“是啊。”提起裴锦冽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这个不孝的儿子从中作梗,自己的名声自己变得这么差吗?你看现在,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找不到,还好林父不计前嫌,重新接纳了自己。
两个人开始数落裴锦冽的过错,两姐妹听了心里很不爽,哪里都是裴锦冽的错啊,裴锦冽是她们心中天使一样完美的存在,不可能有半点错,若说错了那也是夏安然害的,所以归根究底还是要怪夏安然,裴父抓不到重点也就算了,怎么林父自己也跟着数落裴锦冽。
这个世界就算所有人都有错,裴锦冽也不改有错啊!
两姐妹想要反驳可又插不上话,只能在底下窃窃私语,林父见了,挥了挥手,“去去去,回房间里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在这干嘛,不关你们的事,赶紧回去吧,别在这让我看见心烦。”林父表情很是嫌弃。
两姐妹撇撇嘴,谁也没说话,站起身说了一句伯父再见就上楼了。
接着林父和裴父两人又开始继续抱怨裴锦冽身为人子犯下的种种过错,一个个说的煞有其事,好像裴锦冽在他们嘴里真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