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才让这个女人愿意对她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好不容易不再让她对自己心怀芥蒂,这一切。
  却都被他自己给亲手毁了!
  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就跟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一样,他裴锦冽第一次想要逃避,不想面对,总觉得一睁眼,一切都没发生,他没有说出那么令人伤心的事。
  事情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一睁眼。
  看到的是夏安然放下报纸,动作优雅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唇角微微勾起,僵住,冷笑出声,“总算是袒露出自己真实目的了?”
  她看上去并不像多伤心的样子,倒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初识的夏安然,她动作随意,却举手投足都是优雅贵气。
  人总是会改变的,夏安然变了很多,退脱掉以前的一切,展现的是一个全新的夏安然。
  她不像是一个才接触豪门没多长时间的人,她像是天生有一种贵气,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切都可以做到。
  有时候她会有一些慵懒,像个贪睡的小猫儿,甚至会收敛起自己的利爪,让自己看起来无害。
  但是关键时刻总是会露出自己的利爪,警告你她不是好欺负的。
  这就是夏安然,有一半是她露出了自己的天性,有一半是在进化在改变。
  她的前半生,裴锦冽不清楚,下半生却准备陪她度过。
  而他,竟然伤了她。
  尽管她甚至看不出来伤心的样子。
  但他也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多过分。
  “我当裴总多能忍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夏安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放下茶杯,迈着优雅的步子准备上楼。
  “给我站住!”
  裴锦冽怒吼一声,本来心中的愧疚之意又被她的态度弄的一团火。
  她为什么就不能软言软语的跟他讲话呢!
  她为什么不跟她撒娇说两句好话呢?!
  只要她服软,她肯定会原谅她!为什么不呢?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乎她?!
  夏安然停下脚步,却未转头,只轻笑一声,“裴总莫不是准备赶我出门?”
  裴锦冽本稍微平静下来的火在此炸开,又在心中劝告自己,夏安然就是这样的性子,吃软不吃硬,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夏安然吗为什么要让她改变?
  为自己做好思想工作,裴锦冽开口说道:“今天的补品你还没吃,韩竹一会儿就做好了。”
  一个眼刀子过去,正在目瞪口呆看戏的韩竹,当即开口说道:“今天炖了红豆莲藕汤,这会儿应该熬的不错了,我去端来。”
  “不用了。”
  没等韩竹话说完,夏安然就淡淡的说了一句。
  “夏安然!你不要不识好歹!”
  被夏安然的态度彻底惹怒,裴锦冽有些受不了的说道。
  前两天两个人还在亲亲密密各种恩爱,今天就突然僵硬成这个样子。
  连最初他刚带夏安然回来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我不识好歹?呵呵……也是……”夏安然这回是转过身来了,一张削尖的小脸,镶嵌着精致 五官,一双大大的眼睛,如同死水一般。
  不再像往常一样,看着他的时候,眼睛好像藏了小星星一样闪烁着光芒。
  她的眼睛里,没有他。
  这个想法一出,他只觉得心脏像是突然被扎了一样痛。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明明没有生病。
  夏安然看着他,说:“毕竟识好歹的女人太多,您尽可找就是。”
  她像是在说无关的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优雅转身,上楼,走进客房,关门。
  裴锦冽心有点凉。
  最后看了客房的门一眼,裴锦冽面无表情的出了门。
  韩竹端着一晚汤不知所措。
  难道要她去瞧客房的门给夏安然送去?
  嗯……
  还是算了。
  这汤一天不喝也没什么。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倪妙微跟司机来接他。
  扫了一眼倪妙微,他面无表情,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心里却有些复杂。
  昨天,他是跟倪妙微一起去喝酒的,应酬嘛,带秘书也很正常。
  好像是倪妙微送他回来的?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总,您身体没事吧?昨天可把我吓坏了,裴总罪的不成样子,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呢。”一见到裴锦冽,倪妙微就笑着说道,颇有些调侃的意味。
  裴锦冽摇摇头。“怎么会……”
  “怎么不会?可是我把裴总送到家的,不容易呢……”倪妙微微笑着说着昨天的事情,心情很是愉悦。
  裴锦冽竟然问她昨天的事情了,怎么让她不关心?
  两人说了会儿,很快坐上了车。
  裴锦冽还是问出了自己很关心的问题,“昨天,你送我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跟我说一下吗?”
  这语气算得上是温和了,裴锦冽找不到自己跟一个秘书发飙的理由。
  倪妙微怔了一下,脑海中一闪而过着什么。
  原来,裴锦冽今天奇怪的态度,跟昨天晚上有关吗?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随即又有些为难的样子看着裴锦冽, “昨天,裴总醉的实在是厉害,我就把裴总送回来了。好不容易把裴总扶到床上,我想着我们男女有别,就跟安然说,让她好好照顾你,给你煮醒酒汤,喝了应该会好一些,让她再给你换身衣服,才好睡觉。可是……安然她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很生气的叫我滚,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离开了。我想着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应该会照顾好你才是,你这样问……难道她没有照顾好你吗?”
  裴锦冽没有说话,倪妙微又开口道:“其实我想,她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因为是我把裴总送回来的,她可能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么吧才那么生气……”
  听起来好像是在为夏安然说话,事实上每一句话都在表露夏安然这个人有多小心眼爱生气爱妒忌。
  因为倪妙微身为裴锦冽的秘书,陪他应酬,送他回家,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