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见她心苦赶忙说道:“娘娘得知你们的情况后很是心痛,只因你犯的是天条,一时也无计可施,我下凡的前一天夜里,娘娘将她的称心囊给我,虽没说什么,但我明白,她是要我找机会帮你二人超脱出苦海。”
  腾蛇和白曦听到这里,眼中的泪水颗颗滚落,离开桌子走到一旁,双双跪了下去,抬头仰天默默而语,祷告完毕又齐齐的将响头磕在地上。
  ,当面都称他为冷老先生,不敢以同寅待他;背间却不叫他冷松,却叫他是冷冰。他听知冷冰二字,甚是得意。后因与本管知府不和,两下互揭起来,俱各削职回籍。这年,他妻吴氏,方生一子,夫妻爱如珙壁。到七岁时,生得秋水为神,白玉作骨,双瞳炯炯。瞻视非常,亦且颖慧绝伦。凡诗歌之类,冷松只口授一两遍,他就再不忘;与他讲解,他就会意。冷松常向吴氏道:“此子将来不愁不是科甲中人。得一科甲,便是仕途中人。异日身涉宦海,能守正不阿,必为同寅上宪所忌,如我便是好结局了;若是趋时附势,不过有玷家声,其得祸更为速捷,我只愿他保守祖业,做一富而好礼之人,吾愿足矣!我当年在山东做知县时,人都叫我做冷冰,这就是生前的好名誉,死后的好谥法。我今日就与儿子起个官名,叫做冷于冰。冷于冰三字,比冷冰更冷,他将来长大成人,自可顾名思义。且此三字刺目之至,断非仕途人所宜,就是家居,也少交接几个朋友,勾引他混闹,也是好处。我再与他起个字,若是定再拈住冷丁冰三字做关合,又未免冷上添冷了,可号为不华,亦黜华尚实之义也。
  到了九岁上,方与他请个先生姓王,名献,字岩耕,江宁县人,因会试不中,羁留在京。此人极有学问,被本城史监生表叔胡举贤慕名请来,与史监生做西宾,教读子侄,年出修仪八十两。只教读了六七个月,史监生便嫌馆金太多,没个辞他的法子,只得日日将饮食、茶饭核减起来,又暗中着人道意:“若王先生肯少要些修金,便可长久照前管待。”献述听了大笑,立即将行李搬移在本城关帝庙暂住,一边雇觅牲口,要起身入都。冷松素知王献述才学,急遣人约请,年出修金一百两,教读于冰。
  到了十二岁,于经、史、诗、赋、引跋、记传、词歌、四六、古作之类,无不通晓;讲“八股”二字,奇正相生,竟成大家风味。光阴苒苒,于冰孝服已满,是年该会试年头。陆芳差柳国宾跟随王献述入都,三年修金之外,更赠盘费。陆芳叮瞩国宾:“若先生中了,可速回达知道;如是不中,务必请他回来。”柳国宾领命去了。不意献述文章房官荐了两次,不中大主考之目:献述恚愤两日,决意回南。怎奈得柳国宾再四跪情,献述一则恋于冰是大成之器,二则想自家是个穷儒,回到家中也不过以教学度日,到只怕遇不着这样好东家。遂拿定主意,等候下科,托同乡将修仪寄与他儿子收领,复回成安县来,与于冰鸡窗灯火,共相琢磨。于冰到十四岁,竟成了个文坛宿将,每有著作,献述也不能指摘破绽,惟有择其尤佳者圈之而已。到考童生时,献述道:“你这名讳,做田舍翁则可,若求功名,真是去不得。我若与你改了名讳,又违了你父命名之意,今将你的字不华应考如何?”于冰道:“字、讳皆学生父亲所命,即以字作名,亦无不可。”商议停当。到县考时,取在第一;次后府考,又取在第一。成安县哄传了冷家娃子,小小年纪,真是个才子。次年学院黄崇礼案临广平,于冰又入在第一;复试时学院大加奖誉,言:“不华文字,不但领袖广平,定必大魁天下!”又向诸生道:“你等拭目俟之,他中会只三五年内。”又嘱于冰道:“你年未成丁,即具如此才学,此盖天授,非人力所能为也!入学后,切勿下乡试场,宜老其才为殿试地。我意你入场必中,中必会,会后不能置身鼎甲,不但屈你之才,亦且屈你之貌。若止中一散进士,我又代你受屈!从古至今,从未有十六七岁人就做了状元者,你须二十岁外则可以入仕途矣!”科考又拔取为第一。从此文名远播,通省皆知。那些绅衿富户见干冰人才俊雅,学问渊博,况兼家道丰裕,谁家不想他做个女婿?自此媒妁往来,日夕登门。陆芳也愿小主人早偕花烛,完他辅孤心事。与先生相商,献述道:“学生才十四岁,到十七八岁完婚也不迟。况娶亲太早,未免剥削元气,使此子不寿,皆你我之过也。你只可留心一门当户对、才貌兼全女子,预先行聘为是。”陆芳深以为然。凡议亲的来,皆以好言回复,却暗中探访着卜秀才的女儿,年方十五岁,是有一无两人物;又使家中七八个妇女以闲游为名,到卜秀才家去了两次,相得皆名实相符,然后遣媒作合,一说立即应许,择日下了定礼。这个卜秀才名复拭,为人甚是忠厚;妻郑氏亦颇淑贤。夫妻二人年四十多岁,止有一子一女:女儿乳名瑶娘,儿子才三岁。家中有二顷徐日,也还将就过得。今日将女儿许配于冰,夫妻喜出望外。
  再说于冰到第二年七月间,同王献述入都下乡试场,跟随了四个家人起身,师徒二人寓在东河沿店内。彼时已七月二十左近,于冰忽然破起腹来,诸药皆止不住;到了八月初间,于冰日夜泄泻,连行动的气力俱无,出入凭人扶掖,王献述也愁得没法了。到初十后,干冰的肚不知怎么就好了。眼看得别人进二三场,他虽是个少年娃子,却深以功名为意,常向人说:“人若过了二十中状元,便索然了。”其立志高大如此。今日不得入场,看你一脸忠厚之相,却是人面兽心,毒如蛇蝎。”
  “大姑娘可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说下去!”
  “如是大姑娘想听下去,那最好别从中打岔。”
  冷哼一声,未再多言。
  “那毒药无色无味,但却有着一定发作时间,三更毒发,四更时分,由这位郭姑娘带人进入绿竹堡,名闻天下武林的绿竹堡,就这样一夜间,完全改变……”
  “我父亲内功精深,岂有中了毒而不知晓之理。”
  “这是一种特制之毒,而且,也只有使人暂时麻醉了一段时间,但这已经够了,大姑娘,江湖上自从有人用毒以来,大约那是最大的一次用毒,绿竹堡上上下下,一百八十余口,没有一个逃出毒手。”
  暗暗吐一口气强忍胸中怒火,尽量保持着平静,道:“这些人呢?都被你们杀了吗?”
  “大姑娘,真正不怕死的人,并不太多,当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之后,大部份人,都愿意接受新主人的令谕,有一些冥顽不娄的人,只好把他们杀了,所以,竹堡的事,一直能保持到现在,没有传扬出去。”
  “别的人,不用管了,我爹是何等刚正的人,怎会甘心听你们的摆布。”
  “老堡主确实很刚正,但他们伉俪情深,又极钟爱你大姑娘两位令弟,为了这样,他也只好认命了,甘愿和在下一样,听命于人。”
  “那你们为什么?又弄瞎了我娘的双目?”
  “令堂的双目是急怒交加而瞎,可是和咱们没有关系。”
  “娘!是这样吗?”
  “我的眼睛是自己瞎了,不过……”
  “老夫人,够了,你只要说一句,眼是自己瞎的就够了……”
  目光一掠,接道:“我不希望再闹出很悲惨的事,所以,姑娘只许对令堂求证,别让她多说,大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请问总管。”
  “以后呢?”
  “以后么?都变成了我的属下,听命行事。”
  “你自己还不是一个大奴才,只不过把主人换了。”
  “欧阳大姑娘,现在,你已知晓的够多了,也可以作个决定了。”
  “决定什么?”
  “令尊,令弟都已经和我们合作了,你大姑娘,要不要也仔细想想看,舍己为人,投入我们的组合之中。”
  “为了我爹、我娘和两个兄弟,我确然应该投入你们的组合之中,不过,我这几个同来的人,是否愿意,应该和他们商量一下才是。”
  “好吧!给你们一盏热茶的工夫,应该够了。”
  凤并未回头和杨子商量,却转脸道:“总管,竹堡中的还有大部份人活着,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都还在绿竹堡中,他们已经被调入了飞刀队中。”
  “那是专门和人对敌拼命了?”
  “那也不是,他们武功太差,必得编组成队,再学习武功,两年来,他们都已经变成了飞刀能手,百发百中的飞刀。”
  “总管,得谢谢你,告诉我不少的事,但不知是否还有?”
  “在下已经说完了,大姑娘再多问一些,在下已无法回答了。”
  凤回过身子,目光一掠道:“咱们应该如何?程总管的话已经说完了,也该有些报应才是。”
  “这小子交给我如何?”
  “那就有劳了。”鲜血由指缝中透了出来,滴在地上。
  敌对双方的人,都没有看清楚凌度月如何伤了程立。
  翠突然觉着背脊上出了一股寒意,两道清澈的双目盯注在月的脸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活报应。”
  “你不敢报出姓名?”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放下了掩在脸上的双手,左眼已然血肉模糊,右眼却暴射出冷森的寒芒,脸色铁青,全身有些微微地颤抖。
  几人交谈之间,尽量避免提起姓名。
  月缓缓向程逼近了两步,冷笑一声,卖主求荣,也该是有荣可求才对,但你阁下出卖了绿竹堡,得到些什么?夫人说的不错,你只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程某无礼。”
  “我姓活,叫作活报应,专以对付你这种人!”
  “好狂的口气!”
  “你这种人,如是一下子把你杀死,那真是太便宜了,也有负我这活报应的名号。”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谋害程夫人双目失明,我也要先弄瞎你的双眼。”
  立一摸腰间扣把,抖出了一把缅铁软刀,喝道:“狂妄凶徒,你亮兵刃吧?”
  月视那寒芒闪烁的缅刀,直如无物一般,却回顾一眼,道:“姑娘,你的意下如何?”
  “那要一点真本领才行,空口白话于事何补!”
  “说的是啊!要立刻有报才算灵验。”
  “我们都在看着,程立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应?”
  月冷冷说道:“姑娘,很快,你再忍耐等候片刻……”
  目光转注程立的身上,接道:“程立,你如是在等待机会,现在是机会已经到了,杜夫人欧阳大姑娘,是这绿竹堡中唯一没有受到毒算的人,你如果想告诉她什么?这该到时候了。”
  淡淡一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叫她一声大姑娘,那算是过去的一段情份,至于如何处理绿竹堡余波,那是的事了,似乎用不着我程立代筹。”
  “你错了,用不着夫人出手,她还有许多同来的朋友。”
  “你似乎是已极尽恐吓能事,专靠两片嘴皮子唬人,是吗?”
  “好!程立,我已经再三给你机会……”
  “凭你这专全吹牛皮的九流无赖,靠嘴巴混世面的江湖骗子,你拿出真本领来给程大爷瞧瞧……”
  凌度月回顾了欧阳凤一眼“夫人,看来我只有替你整治你这一位卖主求荣的奴才了……”
  两道目光,转注到程的身上,接道:“姓程的,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雪儿摆摆手,大伙全部落座,开口说道:“我也是没有想到能有这么一天,前几日还为白曦和腾蛇的安排伤透脑筋,今日麒麟你却带着娘娘的懿旨给确定下来,咱们第二杯就敬九天之上的娘娘,希望她不再为哥哥的转世劳心挂怀。”几人全部起身,将杯举过头顶一拜,又喝了个痛痛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