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角怪被神源古剑刺了个对穿,整个身体快速地结成一层厚厚冰层。火怪急红了眼,如同猛虎下山猛扑过来。
萧玉的颜色依然是那样平静,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他徐徐将神源古剑拔出,那剑刃上面不带一丝血迹,寒光烁烁,让人耀花了眼睛。
“吼!”火怪毫不畏惧,身上的铠甲滋啦作响,鳞片崩裂,露出古铜色的健硕肌肉。
苍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略微皱了皱眉,喝道:“火将军!住手!”
那火怪闻言,拧头瞟了苍皇一眼,浑身颤动,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终于长啸一声,缓缓散去全身的魂压,将躺在地上的角怪尸体抄起,探得他鼻息停止,顿时泪如泉涌。可那双凶兽般的眼眸,始终不曾离开萧玉的脸庞。
“萧玉,你还不扯去全身的魂力,是准备和我的人打下去吗?”苍皇凝视萧玉,见他依然一动不动地静立在那里,又低沉地强调一句:“嗯?”
“……”萧玉这才缓缓将心水之境收回,盯着地上角怪的尸体,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苍皇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他,半晌才摇了摇头道:“萧城主不曾记得,你动手杀了寡人一名护卫吗?”
“啊!罪过罪过!这是一场误会啊!”萧玉将心水之境的作用描述出来,可以隐瞒自己可以随意操控心水之境的事实,解释道:“只要我一进入刚才那样的境界,就会失去全部的理智。至于杀害陛下的侍卫,可是我想都没想过的。”
苍皇不是三岁孩提,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可是萧玉所说的时候,八成真,两成假,加上鼎皇门派剑魄宗的“心水之境”成名已久,苍皇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纵使如此,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哦?‘心水之境’真能操控人心?寡人还真是长见识了。”
萧玉灵机一动,立刻将话头转向正题:“岂止是心水之境能够操控人心?萧某体内的另外一种厉害的蛊毒,今日前来觐见陛下,也是与此事有着密切联系的。”
听到这里,苍皇双眸一亮,对着萧玉招招手说:“你随寡人进来。”又扭头对另外两人吩咐道:“没有寡人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我们!另外火将军,你也不要难过,角将军的后事,寡人会按照国葬的礼仪办理,务必让角将军死的体面、安心些。”
火怪一听此言,怒气消了大半。国葬岂是什么人都能办的?当初帮明日皇朝打下半壁江山的将领们,也没有几个有资格举行国葬的——那可是能和历代先皇合葬一处的殊荣啊!
萧玉暗叹一声:真会收买人心啊!随后朝孙志晓点了点头,跟着苍皇的脚步迈入御书房中。
“这房中有先人布置的阵法,里面的人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外面的人也听不见里头的。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好了。”苍皇面前摆设着一堆卷宗,好些卷宗上的墨迹未干,好像是刚才还在批阅下的一般。
若不是因为火角二怪无意中展现出的魂术,和向前那三名刺客一模一样,萧玉差点就以为苍皇真的与这件事没有关系了。
“不知道陛下可知道,这世上有一个神秘组织,叫做‘天祥灵瑞’。”
“天祥灵瑞?”苍皇皱了皱眉,很是古怪地瞟了萧玉一眼:“你求见寡人,就是为了天祥灵瑞?”
“自然。”萧玉有点莫名其妙,难道说苍皇以为自己来见他,是为了什么?
“哦,那你继续吧。”苍皇似乎有些索然无味,他将手中的毫笔点了些朱墨,开始继续批阅奏章。一副“你说你的,我干我的”的架势……
“既然陛下知道,那就简单多了。”萧玉虽然对苍皇的态度不满,但为了联盟之事,还是硬将自己的怒气压制下去:“其实最近我与天祥灵瑞有过几次交锋,发现他们的目的,就是勾起圣华大陆上的各种战事,以此来收集亡魂。”
“最近一次,妖殿的血腥惨案,让半个天龙皇朝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半个南阳府的土地都沙化,不可再利用。想必这个您也有所耳闻。”萧玉见苍皇的笔墨未有丝毫停滞,不由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但是这背后,还是为了收集亡魂……这一次,竟是冲着魂界去的。”
“收集如此巨量的亡魂,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背后又隐藏着怎样庞大的势力,恐怕谁都不知道。”萧玉深吸一口气,说道:“所以萧某准备派遣海军,直捣天祥灵瑞的老巢。希望陛下能够在背后予以支持。”
“这个不一定吧?”苍皇终于开了金口:“天祥灵瑞的眼线,在大陆存在了几百年。一直没是和魂界作对,难道这几年大陆的战乱,都是它在幕后所主使的?萧城主,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萧玉早就知道苍皇不信,他答道:“以前不知道,不过这些年的征战,多少和天祥灵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何它会将自己的目标从魂界转向凡界嘛……我无意当中听到过一件东西,叫做璇玑玉衡。相信这件事八成与那东西有关。”
“璇玑玉衡??”苍皇的朱笔一挥,将奏折上面划出一条鲜目的横杠:“你见过那件东西?”
“见过。”萧玉照实答道:“一个小球形状的物体,周身布满符文,似乎吸收亡魂,能够将符文中的能量调集出来……”
“那是其中一枚而已,而且不是在调集符文中的能量,而是利用亡魂的魂力进行补充!”苍皇霍然站起,眼神冷峻地直视萧玉:“寡人大概猜出了他们的用意了!那么你所说的事情,至少有八九都是真实可信的!”
“不过寡人还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能接近天祥灵瑞而不被他们发现?要知道,璇玑玉衡虽然是一种极为神秘的宝贝,但是一旦有人知道它的妙用,便能揣测出他们的目的!所以隐藏它,远比收集魂力更加重要——除非他们对你不设防!”
萧玉有些尴尬,其实他也是在辰龙手上,以及妖殿当中无意中见到。至于它的名字,也是萧罗对自己透露出来的。
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秘密。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告诉外人,更何况苍皇迄今也没有表明立场:“哦,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陛下就不要过问了。”
苍皇明锐的眼眸,上下打量萧玉一圈,见他神色坦然,不为所动,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吧,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寡人需要好好思量。最近事务繁多,恐怕要等到大婚之后才能做出抉择了。萧城主有兴趣留下吗?”
萧玉听出话中的友善之意,受邀参加一国之君的婚宴,这可是一分相当大的荣耀。自己绝对不能不识好歹:“能够有幸参加陛下的魂力,萧某自然是荣幸之至!”
“那好!”苍皇重新坐回位置,批阅奏章卷宗,许久见萧玉依然不动,抬头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还有事吗?”
萧玉这才醒悟过来,忙退出了御书房。
门外,一群金甲的侍卫正在将院子中的杂物搬离,重新装饰新的物品。刚才萧玉与角怪的那番斗法,已经将这里弄得一塌糊涂了。
门外是嘈杂忙乱的场景,门内却空无一人,想必苍皇所说的“阵法”倒是老实话。只是萧玉刚才环视半天,没有在御书房中找到丝毫阵法的踪影。想必这布置阵法的也是一名高手,能够将阵法完全融入到环境当中。
“萧同僚,与陛下交谈的结果如何?”孙志晓不知从何处转出来,满脸冰冷地低声问道。
虽然话语是阴沉沉的,但是萧玉分明从语句中品出一分揶揄的端倪:“孙大人,让你失望了。萧某并没有加入明日皇朝……”
“什么?”孙志晓暗地瞪了他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你开什么玩笑?你过来不是为投奔明日皇朝吗?”
“当然不是。”萧玉暗笑也难怪他们会这样想,其实封雪城目前的境况相当不好,可谓四面楚歌。自己在这个敏感时候来到明日皇朝,正常人都会想到“良禽择木而栖”的典故。
孙志晓身为朝中大臣,政治嗅觉非于常人的敏锐,会想到这一层也是理所应当。
“你……你……”
这家伙,不会是真想让我在他与明日皇朝之间做出选择吧?孙志晓心中复杂难言,但偏偏无话可说,只得沉着脸准备拂袖而去。
“孙大人请留步!”萧玉在后面叫道。
孙志晓回眸冰冷地问道:“萧城主,有何指教?”
“是这样的……”萧玉忽觉这姑娘脾性有几分执拗的可爱,心情也总是风云莫测,变幻不定的,刚才一番模样,转眼就是另外一番模样,还真是有当演员的天赋:“嗯,贵主让我参加他的婚宴,可惜我来时匆匆,并没有准备礼物。复天皇城我也不熟悉,只能劳烦您带路,陪我挑选几件称心的宝贝了。”
孙志晓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爽快的答应下来:“哦,我知道了。待我将这里的事情忙外,再带你出去。”
萧玉笑了笑,忽然发现一边的火怪正用一种怨毒的眼光注视自己。见自己发现,火怪狞笑着化手为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有本事,你就来吧!方才若没有九日天苍护着,你早成为我的刀下之鬼了!萧玉坦然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