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萧玉,参见吾皇。”
  萧玉站在轩辕黄的门外,毕恭毕敬地侯道。
  “吱呀。”门被打开,轩辕黄站在门口,黄袍披身,长发束在金冠之后,风采斐然。给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带去几分与众不同的气息。
  “你来了。”轩辕黄似乎已经预料到萧玉的出现,面无表情地言道:“进来说吧。”
  萧玉不敢忤逆,随着轩辕黄走进小屋。
  这间屋子并没有多么出奇,别说是一国之君,哪怕是一个三口家庭,小康之家,也能随意凑齐这几间平常的家具。由此可见,璇玑宗对于轩辕黄又多怠慢。
  不过轩辕黄从来没有因此发过怒,甚至并没有因此流露出丝毫的表情。如同一块腐朽千年的木头,毫无生机,更别提情绪之类的东西了。
  “听说陛下召见微臣。”萧玉见轩辕黄不急不忙,提示他道。
  轩辕黄微微颔首,淡然道:“朕在早前听说过,封雪城和天津城曾经动用私兵,大动干戈,是不是?”
  萧玉一惊,赶紧解释道:“陛下,当时是天津城先挑起战端的!微臣只是动用可以动用的力量,进行适当的防御而已。这在兵部,臣也是有过记录的!”
  “不妨。即使你真有私兵,秋后算账也不是朕的作风。朕这次找你,是为了有关天津城的一件事情。”轩辕黄起身,亲自为萧玉斟满一杯茶,然后在他受宠若惊的眼神当中,坐回自己的位置:“这件事若是办成,日后封雪城就是整个圣华大陆当中,唯一一座私有城市了。”
  萧玉心中打了个咯噔,暗想抛出这么诱惑的条件,看来这件事不会有多容易。于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静待轩辕黄说下去。
  “此次,私立城的城主,十有八九惨死在广德殿中,但还是有几个逃脱出来。天津城城主赤云天就是其中之一。朕调查过,他与魂界一个秘密组织——天祥灵瑞麒麟会有所联系。你去将这城市打下来,顺便从他口中调查处这个秘密组织的阴谋。”
  萧玉一听这话,默不作声地垂头思考。轩辕黄打的什么注意,他自然清楚,得罪天祥灵瑞这个隐藏在暗处,实力强横至极的组织,对于整个轩辕黄个人安危,乃至整个天龙皇朝都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本身就有“决杀”的骷髅令在身,并不在意和天祥灵瑞正面对抗,只是此番对付天津城,势必要牵连上整个封雪城……自己,能否这么自私呢?
  “需要时间考虑一下吗?”轩辕黄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萧玉点了点头,没有回话:“那好,你先退下吧。等你考虑好了,再来对朕说出你的答案。”
  萧玉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轩辕黄在身后说:“上位者之所以成为上位者,是因为他们的眼光永远比别人高,他们的决定往往是为了更加长远的发展。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必须的。若是连这点付出都会感觉到悲哀,这城市不如交给别人打理。”
  萧玉浑身一震,他决然没有想到,龙帝居然一眼看透自己的心思!不知为何,当他回头看见轩辕黄那双清淡如水的双眸,没来由的产生一种气愤的情绪:“好!大不了若是出事,我一个人扛着!陛下许以的条件,我答应下来!”
  走出房门,萧玉忽然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奇怪。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气愤之下,简直失去理智,竟会接下这样一个烂摊子!看来日后自己,是有一段时间要忙了!
  苦笑一声,萧玉大步流星地向着天仙峰下走去。
  夜空,刚刚放出一丝亮光,万里无云,苍穹朗朗,预示又是一个清朗的早晨。
  “哥们,小心点放!”虽然知道上面的人听不见,士兵长还是不住地嘶吼着。
  封雪城的北门,两队卫兵正在小心翼翼地升起断垄闸。一队士兵在上面拉起断垄闸的操纵杆。下面的那些卫兵,则在提醒上面的人调高铁块的角度和高度。由于城墙过于高大,吼声不一定能被上面上面的人听见。于是他们不断挥动红、绿两种令旗,以便做到配合默契。
  每天一遍周而复始的检查和保养,实际上相当枯燥无味,但是这些民兵们却乐此不疲。
  比起他们以前过的日子,现在的生活简直就如同天堂一般。
  封雪城的警备工作,是由雪豹小队负责。成立时仅有二十多人的雪豹小队,如今的编制已经破百。这全由异士、魂师组成的百人小队,足以打击任何凶悍的罪犯、阴狠的杀手以及狡猾的奸细。
  这样也致使封雪城的罪犯们销声匿迹。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当今封雪城的真实写照。
  至于军力,不提那些强大的怪兽,即使是凤翥骑兵、虎噬兵团,还有那些异族的住民,都可以让任何势力闻风丧胆。根本没有用到他们这些民兵的地方,或者看看门、保养一下器具,这就是他们给封雪城立了大功了。
  如今,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封雪城更加安乐呢?
  “好!好了!”站在下面的士兵长赶忙举起绿旗,对上面挥动遥喊。城墙上面的士兵们听到,这才收住手脚,将一根青色的铁块插入齿轮,将断垄闸固定住。
  这时,一位整个身体罩在黑色长衫中的人影,恰好从门口走入,时间计算的恰倒好处,仿佛经过周密的计算。那个士兵长赶紧叫住他:“哎?等等,你是什么……”他这么一说,手下的十几个卫兵立刻举起长枪,警惕地望着萧玉。
  进入封雪城,需要通关文谍,这是师诠明想到的注意。虽然对城内城外的人,都严苛了一些,不过经过严格审查之后,足以做到让封雪城处于绝对安全的境地!
  那个犹如鬼魅的黑色人影终于在原地停下,想也没有想,从衣兜当中摸着什么。
  众人以为他真是在掏文谍,总算送了口气,降低了警惕。
  那个士兵长还暗骂自己多心,现在封雪城可谓是如日中天,怎么会有人这么不开眼,主动来封雪城挑衅呢?他刚想到这里,瞳孔骤然一收,因为那人已然将东西掏了出来,赫然是一件小巧玲珑的黑色劲弩!
  黑色劲弩的造型是一条展翅欲飞的神龙,龙身为干,龙翼为弦,龙口为膛,小巧玲珑的黑龙弩栩栩如生,给人一种十分别致的感觉。
  但是……神龙竟然有翅膀?士兵长一鄂,刚想要开口提示众人,却被黑龙弩口中闪出的一道亮线穿过咽喉,将话堵在了嗓门之后:“唔……呼哧呼哧……”
  众人终于觉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数十束亮线划破夜空,一阵阵惨叫传出口中,这整整一队的士兵,顿时失去性命,软瘫在地上。
  百米城墙上,卫兵们也注意到了下面发生的异状。
  他们正要点燃烽火台,却见那个黑袍人略一抬头,仰望着城墙之上。他的脸孔掩盖在黑袍之下,让人瞧不出真切。不过那双诡异的瞳仁,却让人心中一寒。
  六瓣四菱形的赤红瞳仁,组合成一个大致的圆形,这就是黑袍人的眼珠。绝非普通人类的诡异眼珠!
  这个小队的士兵长见众人心生怯意,赶紧劝阻道:“不要着急!这么高的地方,纵使强弩射来,也已力尽……唔!”他还没说完,只见到一道流光闪过,胸口被穿透,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美艳娇媚!
  “啊!”他连退几步,从高墙上衰落下去。
  “啊!”那些卫兵们见士兵长堕落城下,化成一块肉饼,如同见了鬼似的躲闪,向四面退却,却在这时听到一阵阵空气撕裂的声音,他们的胸口,竟然同时中了一箭!
  于是,这些卫兵也紧随他们队长的后尘,失去重心,从城墙上面落下,无一例外。
  那个黑袍神秘人的嘴角,这才扬起一丝满意的弧度,正待要走,却忽然扬起下巴,向天上瞥了一眼,迅速向后疾退几步。
  “轰”一发利箭射在他的脚下,箭羽兀自抖动,箭尖爆发出的威能,让周围激起一片尘土。
  战鼓擂响,声声震天!
  “这种眼睛——到底是什么人?”郑虎手持玄冥铁胎弓,站在东南方向的哨台上面,注视着黑袍神秘人。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郑虎传承了郑三宝的“鹰睥鬼眼”的瞳力,难以发现到北门产生的异变,更不提黑袍人奇异的六块菱形组成的怪异眼珠。可是奇怪的是,他入眼的仅仅是那人的瞳孔,其余五官一片模糊,仿若烟梦!
  那黑袍人也注意到了郑虎,缓缓举起黑色劲弩,似乎想要发射。
  郑虎立即拉起玄冥铁胎弓,提神戒备,但随后只觉得脑中一震,略微感到有些不适。除此之外,那黑袍人根本就没有发动黑色弩弓!
  可是黑袍人却满是惊叹地望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别逃!”郑虎猝然发动一记玄冥铁胎弓,然后从哨台上跳下,忽觉脑中一片枯涩,差点就立足不稳,跌倒在地上。玄冥铁胎弓的一箭也失去了准头,朝着半空劲射而去。
  还好郑虎的意志坚强,在半空及时稳住身形,没有出丑。站起身,刚正要继续追赶,却发现自己一愣神的功夫,那黑袍人早已经消失无踪!他略一咬牙,强行催动那个“鹰睥鬼眼”,锁定那黑袍人的身影。
  追赶到城北一间新建小巷,他这才停住脚步。这是一间死胡同,里面除了几乎普通人家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人。想要逃走,除非再利用空中的路线。自己只要等候在这里,找齐所有人,好生将他一举擒下,以慰那两队卫兵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郑虎纵身跃到城墙上方,运动鹰睥鬼眼,将这片小巷都尽收眼底。
  城内戒备提升,援兵陆续聚于北门之下。几位高层之间,都有各自的信号交流。郑虎留下的记号,让他们找到追踪的方向。
  “小虎,怎么了?”率先来到的竟是管羽,他见郑虎停留在一家民居的屋顶高处,橙黄色的鹰睥鬼眼不断变幻色彩,注视着面前的这片街巷,不由有些不解。
  “那个家伙,就在这小巷之中。我看他进去的!”郑虎说道。
  管羽和小虎自幼在一起长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暗道:小虎虽然忠厚纯良,但是鹰睥鬼眼的威力不容小觑。无论天上地下,什么人想要从他的眼皮子下溜走,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下,飞下屋顶,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不一会儿,骆冰羌、师诠明,甚至罗金海都来到这里,开始搜寻的工作。
  这个小巷,本来是也是被火龙炮和“龙皇无极破”两相角力的牺牲品。由于位置比较偏僻,一直都没有完全翻新过来。人烟荒芜,搜罗起来也很方便。
  几人将所有没有人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齐齐将注意力放在一座荒废的庙宇之中。
  这座庙宇供奉的是大明禅佛,当时佛门如日中天的时候,曾经在这庙宇之中建立了极强的佛门禁制。以至于当日的浩劫并没有将其完全摧毁,这里便成为了城中乞丐的聚集地。
  任何盛世,都会有这些乞丐的身影,就算是经济极度繁荣的封雪城也不能例外。
  佛堂之中,或坐或卧,或仰或俯,躺着了了数十名衣着褴褛的乞丐。他们见这几位穿着锦衣的大爷入内,立刻圆睁眼睛,敏捷地从地上爬起,然后哀声举起手中的碗筷乞讨。管羽见到,紧皱眉头,立马放出身上的魂压。
  那些乞丐孱弱的身体哪能抗衡?齐齐地倒在地上。他们这才知道厉害,丢下碗筷,爬起来就掉头鼠窜。可是,这佛堂四周都被封锁,仅剩这一道门又被几人封堵,哪来的出口让他们逃走?
  “我看见那人的身影,他似乎真是进来这里了。”郑虎也跟了过来,仔细打量四周。这里除了一座半截的金身大明禅佛,以及一座莲花童子的雕塑,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师诠明也环饲了一下,注视着佛堂中的两座雕塑,沉思不语。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罗金海见众人毫无办法,不由微微一笑,提醒道。
  “杀!”管羽也表示同意。
  这些乞丐闻言,立时惧得紧缩成一团,互相依偎,犹如待宰的肥羊,簌簌发抖。
  “不行!”郑虎宅心仁厚,自是不同意:“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们换着想想,若这些人换做是你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会如何想法?”他看了看向来和自己关系不错的骆冰羌,暗道他是本地人,一定也会向着这些乞丐的,于是问道:“冰羌,你说呢?”
  没想到,这一次骆冰羌却丝毫没有犹豫:“我对此没什么意见。”
  “什么??”郑虎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想想,你逃难的时候,也是在别人的怜悯之下,才能养活老母……”此话刚一出口,他就立刻识趣地住口。因为郑虎的脸色深沉,显是被他触碰到痛处之后,心中无限悲哀。
  “郑虎,你根本就不明白冰羌的想法。”师诠明见场面僵持,不由深叹道:“当时势乱,他的生活窘迫,为了老母能够安享晚年,这才厚着脸皮去左邻右舍借粮、要米。而这些人,却在这么生在这么好的形势之下,缺不学无术,又不愿忍受苦累去做工,贪于享乐,最终沦落到这样的下场。对于这样不懂珍惜的人,冰羌才更加深恶痛绝!”
  “这些扶不起的烂人,根本死不足惜呢。”罗金海在旁边笑眯眯地补充道。
  众口铄金。郑虎总觉的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撒手不管,气愤地快步走了出去:“早知道,我便不对你们说出那人的下落了!”
  “这孩子啊……”师诠明苦笑。
  骆冰羌终于恢复镇定,上前一步,问道:“你们家中谁有父母、孩子的,站出来。”
  这些乞丐一听,认为其中有活路的门道,顿时蜂拥到骆冰羌的身前,七嘴八舌地诉苦起来。
  骆冰羌双眉微皱,毒银手化作一对淡绿色的翅膀,将这些人隔绝在外:“一个个说,你们的父母孩子居住在什么地方。”
  他这么一招,当下就有八成多的乞丐黯然失色,想要趁机冲出去,但是见他展开的绿色银翅,自知不是敌手,面如死灰地退了下去。剩余的乞丐则面露喜色,围在骆冰羌的身边,对他说出父母妻儿的居处等等。
  “好。没有了吧?”骆冰羌将他们说的一一登记在册,随后头一抬,乜了众人一眼:“你们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