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峰无法离开冰云的身边太远,所以将所有的凤翥骑兵交到楚扬手中,由他指挥这场反攻大战。
刚才在封雪城的战斗,虎噬兵团和僧兵无论是出现的地点,还是时机,都拿捏得相当好。不仅将西门的大军打得溃不成形,而且还将南门的危机解除。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可能是蒙的,当一队虎噬兵团的士兵来到东门,将那里败退的敌军包了饺子,那就让人心生敬佩了!
大家都对楚扬刮目相看,没人再去注意林峰的调度,狂沙族的精妙一笔,也成为虎噬兵团表演的陪衬。实际上,楚扬的运筹帷幄的能力绝对不及林峰,但是临场的调动和指挥的艺术,确实远胜林峰。
当他跟随大部队来到天津城,见到那里大门洞开,却空无一人的场景之时,愣了一下。
这种情况,楚扬不是没有听说过,而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能这样,着实让他不得不多考虑一下。
“怎么不进去了?”骆冰羌和管羽、郑虎也跟了过来。这几人也知道封雪城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们,还不如到这里好好闹他一闹,将刚才的场子找回来。
“有蹊跷。”楚扬扬起马鞭,指了指前面。
众人闻声向前望去,哈哈笑道:“这不就是个空城计吗?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知道,敌人也肯定知道。”楚扬皱眉:“我们这次是防守反击过来的,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即使围城也需要时间准备。他们竟然如此大张旗鼓地摆下阵势,我瞧不像空城计,而是‘诱敌深入’‘请君入瓮’的毒计!”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不对劲了。
“要不然,派一队轻骑进去查探一下。要是有埋伏,也没多大损失。如果没有埋伏,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就不在话下了!”郑虎插口说道。这段时间,他不仅修炼瞳力和魂法,顺带着也读了不少的兵书。
楚扬点点头,郑虎的建议,是眼下最为稳妥的方法了。
他刚要派人,前方的城头却站上了一个人。天津城的城墙,仅有七八米的高度,虽然在城墙当中算是比较高的,但也不能和封雪城相比。所以城头上的人面貌,众人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清晰可辨。
“封雪城的将军们,辛苦了。”天津城主赤云天,一身金红铠甲,在城头上额外显眼。
郑虎手取玄冥铁胎弓,另一只手拿出一支羽箭,全力运转鹰睥鬼眼,黄铜色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赤云天,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唔,我都忘记了,你们这里还有一个神射手呢。”赤云天说道这里,忽然向后一闪,躲在两员护卫的身后:“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仙阵运转的时候,你们的城主下了一道命令。转移城中所有的妇女、孩童,却留下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
这件事几乎人人皆知,所以众人不明白赤云天到底有什么企图。
“城破之后,曾有那么短暂的时间,足以让我方高手捉到几个老人。其中有一个老婆婆,她说自己的儿子叫……叫什么来着?”挡在赤云天身前的那两名卫兵被他推开,露出一名白发苍苍,双目却清澈无比的老太太。
老太太见下面的仗势,吃了一惊,但他随后就明白过来,这帮人捉自己来这,就是为了要挟下面的封雪城军队!她虽然年迈,骨子里却有一种倔强的态度,见状高喊道:“儿子,别因为我误了大事!城主是好人,他做这个决定绝对没错。我年纪这么大了,活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你要留待有用之身,精忠……唔!”
她还没有说完,赤云天狠狠赏了她一击耳光,面露狰狞:“妈·的,臭老太婆在这里罗嗦什么?”
“娘!”封雪城军中忽出一骑,正是骆冰羌。他向来孝顺,见母亲受辱,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
“拦住他!”楚扬赶紧吩咐左右,立刻有五六个骑兵扑出,牢牢抓住骆冰羌。
“你这是什么意思?”骆冰羌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楚扬。
楚扬先下马,走到骆冰羌身边狠狠踹他一脚:“你这都看不出来?他既然要施空城计,何故要绑住你娘要挟我们?这分明是个陷阱!!!”又回头问郑虎:“怎么样,能不能射到?”
郑虎的鹰睥鬼眼精妙无比,一瞬之间已经将无数弓箭轨道计算出来,只是这个答案让人惋惜:“这家伙太狡猾了。拿老太太当做挡箭牌,不可能射中的。”
楚扬沉吟,忽地凑到郑虎面前:“你看,能不能一箭双雕……”
郑虎的箭技已堪出神入化,这一箭穿过两人身体自不是难事。可他生性善良,听到楚扬的建议不由惊道:“怎么可能?那可是骆兄弟的母亲啊!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楚扬长叹一声:“你射吧,出了什么事情我来负责!这样发展下去,老太太不保不说,骆冰羌也会忍不住……”
郑虎明白楚扬的意思,既然老太太落在天津城的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如果骆冰羌再忍不住冲了过去,也会有性命之虞。可是让自己亲手杀掉那位银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是如何都下不了手的!
“哈哈,你们不来救她么?”楼上的赤云天仰天大笑,得意至极,忽又想起巴图丧命时的凄惨模样,又忆起自己当时那种无可奈何的糟糕心情,目露凶光道:“既然你们不救她,我就让你们尝试一下我的痛苦!拿刀来!”
身旁的卫兵立刻递上一把钢刀,赤云天接过,玩耍似的在手中转了一转,称赞道:“这刀不错啊!”
老太太回过头,冷冷地乜他一眼,笑道:“这刀比人好!落在你这禽兽手里,可惜了它。”
“找死!”赤云天狰狞的脸色抽出一下,手起刀落,切下老太太胳膊上的一块皮肉。
“啊!”老太太再如何倔强,这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她本想忍住让自己的孩子宽心,不料这一刀下来,竟如抽经剥皮一样的疼痛。
“娘!”城下的骆冰羌据吼一声,想要挣脱截住自己的五名士兵。但这些人都是虎噬兵团的精锐,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
赤云天哈哈大笑,又是一刀下去,那老太太适才已经疼得昏厥过去,这次复又转醒过来,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手段,乃是以前天龙皇朝对付穷凶极恶之徒,最为残忍的“凌迟”之刑。一刀刀切掉囚犯的血肉,这其中的手段看似平凡,实际上相当有讲究。不仅下刀力求最痛,还能保住犯人不会立即死亡,以让他们体会最疼,最痛的感觉!
由于这种刑罚实在是太过凄惨,天龙皇朝已经废除很久了。也不知道赤云天是从哪儿学来的,竟在这老太太身上施展起来!
惨叫连连,老太太最后嗓子都喊破了,只能发出沙哑的支吾声。
城墙之上,到处是碎肉血块,有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甚至忍不住呕吐出来,只觉得双脚发麻,站都站不稳。周围那些士兵看向赤云天的时候,神情中的尊崇和敬重,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恐惧。
赤云天依然大笑,状若痴狂。他心底的阴暗一面,已经伴随着巴图的离世彻底释放出来。
“娘!!!”骆冰羌本来就是大孝子,这种情况比让他去死更为难受,长啸一声,双手化为两片青银色的羽翼,展翅一挥,那些士兵全部被扫开。
管羽脸色阴沉,他知道自己和骆冰羌刚受过重伤,此际强提魂力,肯定会对身体有着巨大的损耗。不过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冰羌,站住!”管羽身型变得粗大泛红,正是怒火异变的征兆。
骆冰羌却不顾他的阻拦,全力冲刺。管羽刚想出手,却见侧边飞来一只淡金色中掺杂着焦黑的野兽,朝着自己扑来。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这才发觉原来是那只金尾虎。这只金尾虎也受到湿婆法相的天焰攻击,早已奄奄一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骆冰羌毫不犹豫地翻身骑上,安抚金尾虎焦糊的毛发:“好兄弟,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金尾虎长啸一声,带着几分虚弱,却无比干脆,带着骆冰羌全力向着天津城冲去。
“孩子!不要过来!”那老妇人见骆冰羌冲来,双目圆睁,枯瘦如柴,血肉模糊的小小身躯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顶开身后的赤云天,挣脱后纵身向着城下跳去。
此情此景,足足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也包括了骆冰羌。
“娘!!!”骆冰羌放声大叫,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下来:“劳什子的天津城!老子与你们拼了!”
金尾虎速度更快,疯狂向着城门奔去,行进之间,没察觉自己将地上一根细弱毛发的银丝踩断。
子母九连环!这是火器的最高阶的手段之一,一触九响,只要是人就逃不过这样的轰击,也是天津城为对付封雪城的终极杀着!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连番九响,深入地震的骆冰羌连同那只忠心护主的金尾虎,被子母九连环炸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