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年醒来的时候,是白轻轻守在他的身边。
  
  初睁开眼时,他有些茫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怔怔的看了许久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不是出现了幻觉。
  
  “轻轻,你怎么在这儿?天天呢?天天没事吧?”
  
  他急切的询问着,语气里透着的全是关心。
  
  白轻轻上前扶了他一把,把病床抬高了起让他坐了起来。
  
  语气轻柔的说了一句:“多亏有你,否则的话天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语气平淡,但提天天神情难免黯然。
  
  陆知年目光锐利的探了她一眼,恰逢她也向他看来。
  
  他立刻睑下眼皮,神情有些别扭。
  
  想到什么似的,又着急的追问道:“楚嫣,楚嫣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白轻轻正要开口回答他,突然传来敲门声。
  
  白轻轻转身去开门,看见刘真和关彤彤站在外面。
  
  关彤彤的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
  
  “陆先生,祝您早日康复。”
  
  关彤彤双手递上鲜花,笑容娇俏可爱。
  
  陆知年勾唇浅浅的笑了笑,伸手接过花淡淡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抬眼看了看白轻轻,把花递到她手里。
  
  白轻轻接过花,把花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微笑着跟陆知年说了一声:“你们先聊,我去找个花瓶。”
  
  陆知年朝她微微颔首,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深情的眸子一直追随她的身影。
  
  直到病房门关上,他才徐徐收回目光。
  
  这一切细微的情绪变化,刘真都悄悄的看在眼里。
  
  当时脑子里就只冒出来一个念想:陆知年终于得偿所愿了。
  
  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伸手拽了条小方凳子放到到陆知年的病床前,然后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说话,却用敏锐犀利的目光探究的打量着陆知年。
  
  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莫名的让人觉得渗得慌。
  
  陆知年眸色沉沉,倒也没有逃避这似能洞悉人灵魂的眼神,只是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四目相对,又互不说话,这沉默让关彤彤备感尴尬。
  
  心里一阵着急,使劲拿眼睛斜了斜刘真。
  
  她们是来干什么的,是来做笔录的,又不是来干瞪眼的。
  
  刘真深不以为然,慢条斯理的从腰间掏了包烟出来。
  
  递到陆知年的面前征询的问了句:“陆总你抽吗?”
  
  陆知年摇了摇头语气幽冷的说道:“谢谢,这种牌子的烟不太适合我,但是刘警官喜欢的女人我比较感兴趣。”
  
  虽然他的唇角带着笑,可是字字句句里分明带着讽刺和敌意。
  
  提到女人,刘真的黑眸猝然收紧望了过去,嘴里的白烟忽的一下扑到了陆知年的脸上。
  
  陆知年扭头蹙眉,脸上乌黑密布,这是要发作的前奏。
  
  关彤彤赶紧上紧一把抢掉了陆知年的烟,转头就给陆知年道歉。
  
  “对不起呀,陆先生,我们来呢就是想问问您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来给您送烟,更不是来跟你谈女人的。”
  
  她真的快被刘真气死了,他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争风吃醋的,他再这么感情用事,又该要被停职处分了。
  
  陆知年不屑的望着关彤彤笑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表情不阴不阳的,真的是很欠揍。
  
  但关彤彤忍了,谁让人家是京都不得了的大人物,是她这个小人物惹不起的主。
  
  “陆先生,我们只是例行公事,麻烦您配合一下,也好让我们回局里有个交待。”
  
  “不好意思,我头还很疼,我什么也想不起来,麻烦你们出去,我要休息。”
  
  陆知年诡谲莫名的笑意,让关彤彤头皮直发麻。
  
  以前对这个男人的印象还挺好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绝非他表像般简单。
  
  关彤彤正在无奈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身子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拉到了一边。
  
  等她站定时,就看见刘真已经恼羞成怒的揪住了陆知年的衣服喝斥道:“陆知年,你别以为你做得事情天衣无缝,我告诉你就算你骗得了轻轻,也休息骗过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虚伪的外衣剥下来。”
  
  陆知年阴冷的目光里闪过寒冰般的光芒,盯着他冷哼了两声。
  
  “好,我等着,刘警官,你可一定要拿出点真本事让我看看,否则的话你心爱的女人就要对我俯首称臣了。”
  
  诡异猖獗的笑意在他的唇边肆意晕开,刘真狠狠的一拳挥了上去。
  
  关彤彤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看着陆知年挨打,她心里莫名的爽快,像给师傅竖大拇指点赞。
  
  “刘真,你干什么?”
  
  白轻轻手里拿着插好的花走进来,正好看见刘真在打陆知年。
  
  她放下花立刻就冲过去,把刘真从陆知年的身边拽开。
  
  陆知年捂着脸拉了拉白轻轻的袖子说道:“你别怪刘警官,他怀疑昨天晚的那一切都是我干的。”
  
  一听这话让白轻轻更是火大,双手猛的推了刘真一把愤怒不已的喝斥道:“你为什么要怀疑他?我都跟你说了是楚嫣,我进去的时候都听到了,我清清楚楚的听到楚嫣说得话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还是你觉得我会和陆知年合谋伤害我的儿子?”
  
  提到儿子,想到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让接近的画面,她的心里就像被人扎着刀子。
  
  痛到无法冷静,无法思考。
  
  “轻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见她腥红的眼里盈满泪水,刘真的心像是一下子被她的眼泪给浸泡住了。
  
  难过得手足无措。
  
  关彤彤一看这情况,今天这笔录是做不成了。
  
  赶紧推着刘真离开。
  
  “师傅,咱们先走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咱们有得是时间慢慢查。”
  
  眼看着刘真被关彤彤推着离开,病房门再度关上,白轻轻的心里百感交集。
  
  “轻轻,我想喝水。”
  
  “想喝水?喔,好,我马上给你倒。”
  
  听到陆知年软软的虚弱的叫唤声,白轻轻立刻从伤感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找到热水壶和杯子给他倒水。
  
  然后缓缓的递到他的嘴边,喂他喝下。
  
  陆知年喝着水,可是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脸。
  
  唇角挂着那种因祸得福的满足感。
  
  被他那样炙烈的目光盯着,白轻轻里如百蚁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