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一间废弃的化工厂里,陆知年被绑着双手吊在房梁上,双腿悬在空中,一滴一滴暗红的鲜血延着裤管滴在地上,像未拧紧的水笼头儿。
  
  一盆冰冷的水忽然猛的泼到他的脸上,他一个激灵徐徐清醒过来。
  
  动了动手脚,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被人绑了起来。
  
  谁?
  
  霍云琛吗?
  
  他抬起眼皮朝着远远坐在自己跟前的男人望去,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矮矮的大胖子。
  
  他悬着的心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龙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合作伙伴。你是我干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语气迟缓虚软无力的说着,语气里夹杂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蔑视。
  
  “哼,合作伙伴?你有把我当做你的合作伙伴吗?我叫你不要去搞那个女人,你听了吗?现在好了?要不是我从警察手里把你救了,你早他妈被警察抓起来了。你还当你是远东集团当家人陆知年呢?你还没睡醒吧你?因为一个女人,你现在都成了全城的通缉犯了。唉,我说你藏得真够深的,这么久了我居然不知道原来你就是顾瑜兰三年前烧死的儿子顾北安?你他妈挺会装的,我他妈居然被你骗了那么久。快说,你把我那些证据都藏在哪儿了?你老老实实的给我拿出来,我看在你妈妈曾经也伺候过我几次的份上,我把你送到国外去,只要你老老实实在国外呆着,我保你平安无忧。”
  
  龙爷抽着烟,嘴里吞云吐雾,语气威逼利诱的说着。
  
  陆知年勾唇阴冷的笑了笑,不屑一顾的说道:“谢谢龙爷救命之恩,只是这证据我还不能给你,想要证据,龙爷你得帮我实现在一个愿望。”
  
  “愿望?哼,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谈愿望?你是不是找死呢?”
  
  龙爷恼怒,突然起身扔了手上的烟头从那天白哥的手里夺过枪来,砰砰对着陆知年的小腿连开两枪。
  
  “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吗?折在老子手下的命多得都数不清了,老子一点儿也不在乎再多你一条。”
  
  子弹扎进肉里,把腿炸了个大窟窿,锥心剔骨之痛疼得陆知年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干爹,你不能杀我,你得留着我,如果我死了,那些证据就会有人替我发出去的。到时候我死不要紧,可是要为难龙爷也要为我陪葬,龙爷想想你现在的大好日子,您可千万别冲动。”陆知年歇斯底里的嘶喊着,求饶。
  
  龙爷眉目冷冽似刀的盯着陆知年,黑洞洞的枪口死死抵在陆知年的脑门上。
  
  但面对陆知年阴冷的目光时,他便很冷静了下来。
  
  “把他放了下来。”
  
  吊着的绳子一下子松了开来,陆知年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五脏六腑都快被震了出来,胸口一阵血腥涌了上来,满口的鲜血吐到满地都是。
  
  龙爷恶心的睨了他一眼,绕开他吐血的位置,走到他跟前,
  
  眼神阴鹜的盯着他,唇角的笑冷得让人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拿枪挑起陆知年的下巴阴阳怪气的问道:“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
  
  陆知年目光腥红如血的盯着龙爷,勾唇阴阴的笑了笑。
  
  “我要霍云琛死,我要亲手弄死他。”
  
  龙爷呆怔了一会儿,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
  
  “好,这个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不过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是不是得拿点儿什么东西出来表示一下?”
  
  “龙爷想要证据?让我打个电话,明天龙爷就能看到部分证据。”
  
  陆知年冷笑着,像是捏住了龙爷的命门,笑意肆意猖獗。
  
  “好,我先信你一回。叫医生过来给陆先生治疗一下,他的命可金贵着,千万别让他死了,都给我好好的看着。”
  
  龙爷说完,把枪丢还给了天白哥,然后又叨了一根大雪茄大步离去。
  
  ......
  
  医院里,霍云琛与白轻轻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
  
  两个住在同一间病房,两个病床挨着。
  
  霍云琛比白轻轻先醒,他侧卧着身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劫后余生,失而复得,死里逃生,好多好多的词语在脑子里来回的闪着。
  
  总之他现在的心情就是两个字,幸福。
  
  能活下来,能和她一起活下来,就是幸福。
  
  冰冷的水下,她吻他时的唇,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了。
  
  不管是谁,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把她们分开了。
  
  刘沫在病房门口守着,从先生进医院到现在,他已经接了不下二十个电话了,都是那个顾绮梦打的。
  
  他都擅自做主没有进去告诉霍先生,他想替霍先生和少奶奶自私一回。
  
  他的命是少奶奶救回来了,为了救她,他们俩差点死在了水下。
  
  这份恩情,他此生都无以为报。
  
  刘雨和秦越她们赶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就冲过去抱着刘雨痛苦不已。
  
  哪儿像个保镖呀,分明像个还没断奶的孩子。
  
  秦越和柳如男被他的哭声吓完了,柳如男更是腿软差点儿没直接瘫坐在地上。
  
  秦越扶得及时,搀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着急的追问刘沫:“刘沫,他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哭什么呀?你是想吓死谁呀?”
  
  “没事,没事。”
  
  “什么没事呀?我们没问你,我们问霍云琛和白轻轻,你老实说究竟怎么样了?”
  
  柳如男急得呀眼泪直掉的,握着秦越的手一直在抖。
  
  “她们没事,她们都好好的,只是现在还没醒。医生说,如果再晚一分钟就没救了,就差一分钟,如果少奶奶不救我,也许就不用冒这个险了。”
  
  刘沫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听到他的话,秦越和柳如男的深深的松了口气。
  
  秦越拍了拍刘沫的肩膀埋怨道:“没事儿你哭什么,真是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我,我是太激动了。”
  
  说着又搂着老婆的腰哭了起来。
  
  “哎呀,行了,你一个大爷们儿你哭什么?让你下面那些个兄弟看见还不得笑话死你呀。”
  
  “你让我再哭会儿,我真被吓着了,如果少奶奶和先生因为我死了,我这辈子要怎么活呀。”
  
  “呸-呸-呸,你哭起来还没完了,少奶奶和先生那都是老天爷眷顾的人,你少臭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