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轻伤心欲绝的哭着,愧疚悔恨自责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到了一起。
“轻轻,谢谢-你,这辈子你-我缘分-尽了,有,有样东西交给你。天,天白,他......”
“你别说话,刘真,我求你,你别说话。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白轻轻哭到哽咽,然而他紧握着她的手蓦然松开,掌心只剩下一抹冰冷的铁器。
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她竖直了耳朵听他的呼吸声,但什么也听不见了。
空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她再也听不见他喊她的名字了。
他走了?
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不,不会的,只是昏迷了。
只是体力不支昏迷了。
他不会死,他是个好人,他不会死的。
她哭到失声,绝望凄厉,无法换气。
“别死,刘真,你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你醒醒,你醒醒呀,有人来救我们了,我求你,你起来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从头开始,我嫁给你,我做你的新娘,我求你醒来好吗?”
霍云琛冲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紧紧抱着刘真绝望的嘶喊着。
那声音特别的惨,像把刀子一样将他的心生生划开了。
强烈的白炽灯照耀下,他才看清被她抱在怀里的刘真。
全身是血,全身是伤,刀伤,烫伤,鞭伤,整个身体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霍云琛被这画面惊得猛然忘了呼吸,快步走了过去。
轻轻的将白轻轻拥入怀中,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替她遮挡那可怕的画面。
“轻轻,别哭,有我在。”
白轻轻死死攥着霍云琛的衣服痛心疾首的喊着:“云琛,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好不好?他不该死,他不能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如果一定要人死,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不是他。”
她哭泣着乞求着,激动不已扬起手来拼命的抽自己的耳光。
霍云琛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再次将她搂进怀里。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刘真不会死的,我会救他的,他不会死的。”
刘沫赶紧叫了两个人把刘真抬了出去大声喊着:“快送医院。”
......
白轻轻哭晕在霍云琛的怀里,霍云琛心疼不已疾步将她抱起快速离去。
回云轻园,已经凌晨三点了,天天却还等在别院的客厅没睡。
因为妈妈说过,她一定会回来给他讲故事的。
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他还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亲自去接妈妈的。
他坚信,爸爸一定会把妈妈带回来。
终于等到妈妈回来了,是爸爸把妈妈抱着一起回来的。
他的心情莫名的兴奋起来,朝着爸爸奔了过去。
“爹的,妈妈怎么了?她是喝醉了吗?”
他不解的问着,凑近了闻了闻却又没闻到酒味儿。
但眼尖的他很快就发现慢慢衣服上的血,好多血,大片大片的血。
他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震惊不已的瞪着眼睛指着妈妈身上的血问道:“爸爸,妈妈受伤了吗?”
霍云琛这才意识到那件沾了血的衣服吓到了天天,于是轻轻的把白轻轻放到床上,帮她拖了鞋子和身上染了血的衣服。
一边做这一系列的动作一边云淡风轻的解释道:“你妈妈没受伤,妈妈回家的路上遇到车祸,你妈妈为了救人,沾了别人身上的血,她现在很累很困,我们让妈妈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天天深深的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帮白轻轻换好干净的睡衣盖好被子,霍云琛牵着天天的手缓缓出了房间。
送天天回自己的房间,让他早点睡觉。
可天天一直紧紧握着爸爸的手不肯放,心事重得的问他:“爹的,你还爱妈妈吗?”
霍云琛抿唇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沉稳的说道:“当然爱,爸爸永远都爱妈妈。”
听到把吧这样说,天天暗暗的松了口气又问:“那你有告诉过妈妈吗?妈妈知道你爱他吗?还是你做错了事,妈妈不肯原谅你?”
天天的话让霍云琛无从回答,很多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最后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这件事情很复杂,但我向你保证我会一辈子爱你的妈妈。”
虽然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有了爸爸的保证,天天有心里也莫名的踏实了。
“那我们拉钩钩吧。”
霍云琛配合的伸手小指与天天葱白的小手指头勾在一起,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天真无邪却充满力量在承诺。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好了,很晚了,快睡觉,嗯,爹的,晚安。”
“晚安。”
霍云琛在天天的额头轻轻的吻了吻,替他盖好被子才离开。
关上门,心情复杂的站在门口呆呆在站了许久。
他们之间还能有一辈子吗?
......
白轻轻这一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
睁开眼时看见三个孩子,秦越,柳如男,爷爷奶奶,还有沈清月,霍之恩都围在她的身边。
却惟独没有他,心里莫名的失落。
自嘲的勾唇笑了笑了,安慰着自己。
呵,早该想到的。
她应该陪在那个女人身边才对的。
头很重,很沉,好像作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
在梦里仿佛一直和恶魔战斗,一直在拼命的跑,拼命地跑。
可是她好像到最后都没有救回那个想要救回的人.......
“妈妈,妈妈,你醒了。”
“妈妈,妈妈,你饿吗?”
“妈妈,我要抱抱。”
三个孩子看到她醒过来欢喜不已,你一言我一语的叫着喊着。
大人们个个都神情紧绷,看到她醒来心里高兴却又都面露忧色。
白轻轻伸手过去摸了摸孩子们的脸蛋,抿唇微微的笑着。
“妈妈睡了很久了吗?”
“嗯,妈妈睡了好久好久,小山竹来看过妈妈很多次,可是妈妈都没有醒。”
小山竹稚嫩的声音像跌落到泉水里的小石子,轻轻的叩在白轻轻的心上。
脑袋骤然清醒,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望向柳如男。
“我睡了多久?”
柳如男勉强的笑了笑看了看秦越又看了看爷爷奶奶,勉为其难的答道:“没多久,一天一夜而已。”
一天一夜?
白轻轻立刻翻身起床,着急的找着拖鞋,拖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索性不找了,直接光脚就往外跑。
“妈妈,你要去哪儿?”
“轻轻,轻轻,你身体还没恢复别乱跑了。”
爷爷粗重的嗓音大声的吼着。
白轻轻冲出房门的步子骤然停止,目光定在客厅里那个清冷的身影上。
白色在烟雾将他重重围绕,她都快看不清他的脸了。
霍云琛徐徐站了起来,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朝她走了过来。
“醒了?要去找刘真?”
他的语气厚重沉着,幽暗的眸光紧紧盯着她的眼。
白轻轻忽然有一种出轨被抓包的心虚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众人跟在白轻轻身后,神情沉重却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