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着白轻轻那一脸震惊知道她在想什么,转过头给刘真上了柱香语气迟缓的说道:“刘真呀,工作很拼命,从来也没在我面前提到过什么女朋友。八年前他回来看我,哪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就哭了。他说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儿,可是却不敢向她表白,后来那个女孩走了。前一段时间,他又回来他很开心,他说八年前的女孩儿回来了,还亲手给他做了饭吃。他还偷偷的给她拍了照,我看过了,你就是照片上那姑娘。如果刘真还在就好了,我这个老家伙就能喝得上孙媳妇的茶了。”
奶奶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语气沧桑沉重,那些话徐徐沉沉的传进白轻轻的耳朵里,感觉快窒息了。
霍云琛的心无疑也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白轻轻,她双眼含泪却依旧抿唇淡淡的笑着。
“奶奶,孙媳妇儿这就倒茶给您喝。”
白轻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给奶奶倒上一杯温温的茶水,毕恭毕敬的跪下给奶奶敬上茶水。
奶奶回头,看到这一幕很是欣慰的笑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不曾想白轻轻会跪下自认是刘真的新娘。
刘沫心惊的看了看霍云琛,生怕霍云琛会受不了上前把少奶奶拉走。
但是他却很淡定,很冷静。
这种冷静让人心死,让人害怕。
“奶奶,以后我就是您的孙儿媳妇,您就是我的亲奶奶,我替刘真孝敬您。”
白轻轻抿唇笑着,笑容里承载着无尽的忧伤,又有着无尽的悔意。
奶奶咧开嘴笑了,抬手紧握着白轻轻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好,好姑娘。奶奶以后就指着你了,这镯子就当奶奶送给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孙女了,刘真终于多了一个妹妹了。”
老奶奶虽然七十多了,可是心里明镜着呢。
她怎么可能让她为他死去的孙儿背负那么沉重的责任与承诺。
更何况,刘真说过了,她已经结婚了,有幸福的家庭,有爱她的老公和孩子。
奶奶混浊的眼中满含泪水,干枯如柴般的脸上却露着慈祥和蔼宽容的微笑。
也许正是这样的一种豁达,这样一种宽容才养出了那样单纯,那样无私的刘真。
那天晚上,其它人都走了,白轻轻却留下了,霍云琛不放心也跟着留下了,那么多的保镖也都留下了。
霍云琛不远不近的站在可以看得见她的地方,看着她忙里忙外的帮着奶奶摘菜洗菜,亲自生火做饭。
那么冷的天,奶奶没有热水器,洗菜都是用门口那口老井里打出来的水。
看她下水洗菜,冻得双手通红的,霍云琛的心一直揪着。
奶奶一直在喊:“丫头呀,你别弄了,让老婆子自己弄吧,你看奶奶身体挺好的,这么多年都是自已照顾自己早习惯了。”
可是白轻轻不让奶奶动手,虽然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可是奶奶那双手都已经冻得开裂了。
她于心不忍。
霍云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上去抓住白轻轻的手霸道的说道:“我来吧,你去陪奶奶聊聊天。”
霍云琛的突然出现吓了白轻轻一跳。
她原本以为他早该和那些人一块儿走了的,却没想到他突然跑出来了。
不由分说,不容拒绝在抢了他手里在菜放在冰冷的水里清洗着。
她呆怔在望着他,看他笨拙的清洗菜叶在样子,喉咙发紧连个谢字都说不出来。
奶奶在院里远远在看着,看着霍云琛清俊贵气的面容,再看看白轻轻看他时的眼神,老人家立刻明白了。
缓缓在从院子时走出来,语气温和霍云琛打着招呼。
“你应该是轻轻的老公吧?”
霍云琛听到奶奶苍老的声音,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转身过来,礼貌的超奶奶欠了欠身。
沉声道:“奶奶,您看出来了?”
“你别看奶奶老了,可是奶奶眼睛可是不花,看人那是一看一个准。你们俩呀都是人中龙凤,先前我还在想,轻轻的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就能把我们家真真给比下去?现在看到你,我就明白了。先生的人才,气质,对轻轻这份感情都是我们真真没法儿比的。”
老奶奶语气低沉的说着,满头华发,眉眼间尽是沧桑。
白轻轻低眉不语,内心百感交集,总觉得奶奶在生气,在生霍云琛的气,在生她的气。
不安的绞着自己的手指头,想了好久才低声说道:“奶奶,您要怪就怪我吧,那个女警官说得对,的确是因为我刘真才会......”
奶奶回头看了白轻轻一眼,眉头锁着想说什么的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霍云琛打断了。
“奶奶,您别怪她,要怪就怪我,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要责罚我绝对不吭一声。”
霍云琛霸气的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枪直冲冲的向奶奶走去。
“奶奶,您要是实在气不过,你就拿着这把枪朝我的胸口开一枪。”
白轻轻被他的举动吓坏了,上前拦他。
“霍云琛你疯了吗?”
“轻轻,你也说了,这是我的错,错了就该承担责任。”
霍云琛把白轻轻拦在身后,目光灼灼看着奶奶,勾唇浅浅的笑了笑。
“奶奶,你开枪吧。”
奶奶却是盯着手里的枪,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
自言自语的说:“要枪作出来?枪可以生火?可以做饭?可以吃吗?我饿了,你们俩要给我做饭就快着点儿吧,饿死我了。”
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把枪塞回了霍云琛的手里,眉头紧皱着一脸的莫名其妙。
霍云琛拿回枪愣愣的看着奶奶的背影走近屋里,那瘦小干枯佝偻的背影让他心里蓦的一暖。
原来,他老人家从来没想过在责怪他。
白轻轻紧跟着老奶奶追了进去,看到她走到刘真的灵前上了又添了一根香。
“奶奶,您真的不恨我,不怪我吗?如果......”
奶奶回头睁大眼睛细细的看了看她,摆了摆手说道:
“怪你做什么?恨你又能挽回什么?刘真喜欢你,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去查案那是他自己的工作和职责。我跟他说过,当警察很危险,会有牺牲,回像她的父母一样也许一次任务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他说他不怕,他愿意做一个像他爸爸妈妈一样的人。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他应该到死也没有后悔的。他临死了还把自己身体里能用的器官都捐了出去。说他死了,其实也没死,只不过使用另一种方式留在了这个世上。我爱他,尊重他,我也会爱他所爱在人。”奶奶的声音很虚弱很轻浅,身材瘦骨嶙峋,可是她像太阳在那个寒冬腊月天里温暖了她那颗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