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年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拼命的摇晃着顾瑜兰的身子,拼命的把她望外拉。
  
  但是,她被卡住了,座椅的钢管插进了她的大腿上,她满身是血,根本就动不了。
  
  不过她还是听见了儿子的呼喊的,徐徐的眨开眼望着儿子用力的勾了勾唇笑了。
  
  “儿子,妈妈听见了,谢谢你儿子,你到现在都还记着妈妈说得话。”
  
  “别说话,我们一起用力,我拉你出来,车子要爆炸了。”
  
  “不,别管我了,你快走,儿子,你快走,妈妈爱你。快走。”
  
  顾瑜兰拼命全力把自己的手从陆知年的手中抽了出来,用力的挥手催促他离开。
  
  陆知年一直在摇头,拼命的摇头,哭得像个不舍得与妈妈分离的孩子。
  
  “顾瑜兰,我不走,我不走。”
  
  陆知年倔强的再次拽住顾瑜兰的手紧紧的拽着不肯松手,空气里的汽油味儿越来越浓了。
  
  车尾已经烧了起来,再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白轻轻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抓起陆知年的衣服拼尽全力的把她拉开。
  
  “陆知年你想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白轻轻咬着牙把陆知年拖开,刚刚拖出去不远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车子被炸飞到空中,碎片残骸四溅,不偏不倚顾瑜兰的一只断手正好落到了陆知年的面前。
  
  白轻轻被那样血淋淋的断手吓得小脸苍白,心里像是猛的被这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似的。
  
  一时之间竟无法呼吸......
  
  陆知年望着那只断手,眼泪哗然而下。
  
  他爬着过去把那只手抱在怀里,紧紧的如珍似宝的抱着。
  
  浅语低吟的哭泣着:“妈,妈妈,妈妈,你别走,你别丢下安安,安安听话,安安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走好不好?”
  
  小时候,他不听话的时候,顾瑜兰都会把他关进黑屋子里,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
  
  可是只要他求他,他听话,她就会放了他,就会对他很好。
  
  这次应该也一样,只要他救她,他听话,她就会回来的吧。
  
  “妈,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白轻轻看着陆知年像个八岁的孩童,哭得那般伤心,字字句句锥心不已。
  
  她忽然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冲动。
  
  如果她不冲动,幸许顾瑜兰不会死。
  
  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她从没想过要伤人性命。
  
  但,顾瑜兰却因她而死了。
  
  内心的不安内疚将她层层包裹,裹得她透不过气来。
  
  都忘了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直到陆知年的沾着血的冰冷双手陡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原本稀薄的空气瞬间被掐断。
  
  陆知年狰狞可怖的脸在眼前恍惚闪烁,那冰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白轻轻,是你,是你杀了我妈,你把我妈妈还给我,你把我妈妈还给我。”
  
  那一刻,那张充满仇恨,恶魔般的脸在她的眼里无限的放大。
  
  当所有的气息都被掠夺,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名字,霍云琛。
  
  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奋不顾身,全都在那一瞬间回归大脑。
  
  她们是恶魔,她们不值得同情,他们的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她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保护她的家人,她的爱人,她不需要对恶魔愧疚。
  
  因为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这样想着,她便伸手摸到了自己腰间带着的水果刀,狠狠插向陆知年大腿上的冒着血的伤口上,狠狠的用力让他也尝尝挫骨扬灰的滋味。
  
  剧烈的疼痛,让陆知年骤然松手。
  
  “啊-”
  
  陆知年失声惨叫,捂着伤口痛苦不已。
  
  周遭的空气一股脑儿的冲进鼻腔,呛得白轻轻猝不及防,猛烈的咳嗽起来。
  
  但她丝毫不敢懈怠,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紧握着那把沾满带着陆知年血液的刀,目光冰冷凌厉的瞪着陆知年。
  
  刚才撞车的时候,陆知年已然伤了半条腿,现在又被白轻轻在伤口上再插上了一刀,血流如注,再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白轻轻握着刀徐徐靠近,目光比刀子还要寒冽。
  
  冰冷锋利的刀尖逼近了陆知年的脖子,寒冰般的语气冷冷的问道:“说,霍云琛在哪儿?”
  
  “呵-呵呵。”陆知年用鼻子发出沉闷的嘲笑声。
  
  这声音刺激着白轻轻最敏感的神经,她手里的刀用力的抵进了他的脖子几分,冷沉的声音继续问道:“你快说,不然的话,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轻轻呀,霍云琛他已经死了呀,那个化工厂的炸弹是我安的,他们以为赢了我,可是他们没想到我还给自己留了后手。哈,哈哈。”
  
  “你胡说,霍云琛没死,他没死,他不在哪里,他不在。”
  
  “不在?那就可能是尸体被炸得稀巴烂了吧,毕竟那炸弹的威力还是很大的,我跟龙爷什么都没得到,可唯独得到了那几枚炸弹,能把霍云琛炸得粉身碎骨,这陆知年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你胡说,他没死,他没死。”
  
  白轻轻歇斯底里的咆哮嘶吼着,手里的刀子又扎进去了几分。
  
  暗红的血顺着刀尖儿流了下来,陆知年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躲闪。
  
  反而笑得更加肆意猖狂......
  
  “白轻轻,你再用点儿力,一刀戳穿我的脖子给霍云琛报仇呀,你戳呀。”
  
  如此说着,双手忽然紧紧握住白轻轻的手逼着她的刀子扎进自己的喉咙里,唇角的笑容狰狞如怖。
  
  “陆知年,你这个疯子,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白轻轻有那么一刻真的想一刀割断他的喉咙,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但是,秦越一声厉喝把她惊醒了。
  
  “陆知年,你个王八蛋,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
  
  秦越话语刚落,抬腿一脚将陆知年踹翻在地。
  
  “轻轻,你没事吧?”
  
  秦越担心的把她扶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遍。
  
  白轻轻摇了摇头,手里的刀子蓦然落地,忽然眼前一黑晕倒在秦越的怀里。
  
  紧接着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至。
  
  这一晚,过得就像一场梦一样。
  
  醒来的时候,她躲在医院,身边围满了亲人,孩子。
  
  依然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