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正的拳头紧握,青筋突暴,目光如火。
  
  但他仍在极力的克制心中怒火,沉声问道:“为什么?”
  
  老爷子特别不屑,目中无人的冷笑。
  
  “为什么?你女儿杀了我儿媳妇,人证物证俱全,车祸死对她已经算是仁慈了,否则的话她就得老死地牢中,永不见天日。”
  
  “你胡说。”
  
  慕容正伸手狠狠的握在手里的拐杖推开,险些把霍老爷子推倒。
  
  好在霍之恩眼疾手快,上前拦了一下。
  
  老爷子才有惊无险的靠在了儿子的怀里,怒目圆瞪的瞪着慕容正。
  
  “好,你身为一军之首,竟敢欺负八十岁老人,慕容正你给我等着,我分分钟让你去跟你女儿作伴。”
  
  “好了,好了,老爷子您少说两句行不行?来人,带老爷子出去休息。”
  
  保镖进来,迎了老爷子出去。
  
  老爷子走时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正。
  
  慕容正此时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很乱。
  
  他无法想象女儿死前在这个家里经历了什么。
  
  想到女儿眼前的惨状,他的心就如同被人捅穿了一样。
  
  “亲家公,您别生气,老爷子说得都是气话。咱们有事下去慢慢说,别吓着孩子了。”
  
  霍之恩连忙打圆场,生怕他们俩打了起来。
  
  求救的眼神不停的看向天天,又看向霍云琛。
  
  这两父子,大有一副找到靠山准备大干一场的气势。
  
  “亲家公,咱们出去说。”
  
  “不用了,天天,跟我走。”
  
  慕容正很是冷厉的瞪了一眼霍之恩,伸手牵着天天步伐稳健从容的离去。
  
  他想知道的事情,他会自己去查。
  
  他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霍家的人。
  
  “爹地,你跟外公走了。你要是想我就来看我,你一定要带着弟弟妹妹来看我。”
  
  天天临走时,搂着霍云琛的脖子依依不舍的说着。
  
  “好,爹地答应你。”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的回答着。
  
  霍云琛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天天,别让自己的外公去冒险。”
  
  天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外公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着爹地的那句话。
  
  以至于外公问他的很多问题,他都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不该跟外公说实话。
  
  那个老头儿那么可怕,那么厉害,爹地都怕他,他不能让外公也被他打。
  
  ......
  
  医院,霍云琛坐在刘凯的病床前久久沉默。
  
  一夕之间,一场车祸他失去了挚爱的妻子,最好的兄弟躺在这儿整整半年了。
  
  医生说他醒来的希望几乎为零,可是他不信,他不愿意放弃。
  
  他要等他醒来,看他结婚,生子,看他幸福的生活下去。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柳如男推开病房门,手棒着鲜花进来,他才蓦然站了起来。
  
  许久没见柳如男了,她清瘦了许子,留起了长发,手中带着刘凯求婚时送的戒指。
  
  “你-来了。”
  
  柳如男淡淡的笑了笑,径直走到病床前把花插进花瓶里。
  
  云淡风轻的问道:“你还好吗?天心天意都还好吗?我这个做干妈的好久都没有看过她们了。”
  
  “都好,你不必挂心,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刘凯,其它的事情不用操心。”
  
  霍云琛语速很快,语气凉薄。
  
  “好,就好。”
  
  柳如男依然笑着,故作轻松的说着。
  
  好?
  
  能好吗?
  
  她低眉眼中骤然湿润,再抬眼时只看到门被推开又合开。
  
  霍云琛早已没了踪影。
  
  走廊上,刘沫紧跟在霍云琛的身后进电梯。
  
  神情凝重的说道:“先生,查到了。刘芸是老爷子的人,是她把录音交给老爷子,出事后也是她给老爷子打的电话。”
  
  “那个录音拿到了吗?”
  
  “老爷子藏得很好,但是我还是拿到了。我有拿去让人鉴定,录音有被剪切过的痕迹,夫人出事后,的确有很多只听到夫人和少奶奶吵架,可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人是刘芸,伤夫人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她。”
  
  霍云琛眸色越来越深,脸上如覆了一层冰霜。
  
  “车祸的事儿呢?”
  
  “车祸的事,暂时没有什么破绽,那辆货车的刹车失灵,刘凯在打电话没有注意。那就是一场意外。”
  
  “意外?呵-”
  
  霍云琛冷笑,伸手摸了摸一直放在左胸前口袋里的同心结。
  
  心猛的紧了一下。
  
  老婆,我不会让你白白蒙受冤屈的。
  
  这半年刘芸一直小心翼翼的工作着,生怕露出任何破绽和马脚。
  
  有意接近两个孩子,装作一副温柔贤良的样子,每天晚上都会去医院陪老太太。
  
  老爷子为了奖赏她,还直接将她提升为保安队的主管。
  
  霍云琛还特意派她保护两个孩子,对他的态度也由从前的冷漠变得温柔多了。
  
  一切都如她所愿的在发展。
  
  只要没了那个女人,没了太太,她总有一天会成为他身边的女人。
  
  可是好景不长,医生突然跟她说,太太的恢复情况很好,很快就会醒过来。
  
  她的心里如同钻进了千万只大马蜂,在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霍云琛的好感,好不容易离他近了,为什么她要醒?
  
  她醒了,她就完了。
  
  她不能醒,一定不能醒。
  
  那天夜里,她一直躲在病房的衣柜里不曾离去。
  
  直到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她才从衣柜里走了出来。
  
  站在沈清月的病床前,冷眼凝视着她。
  
  “夫人,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如果你不死,我就得死。我还年轻,我还没和您的儿子结婚,没和您的儿子生孩子,我不能死。我太爱您儿子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比我更爱他,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请您成全我,下辈子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她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语气冰冷无情的说着。
  
  手朝着她的呼吸机探去,只要拔掉她的呼吸机,她就会永远的掉进沉睡的梦里。
  
  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的恶梦也永远结束了。
  
  另一间病房里,监视器前,霍云琛冷眼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光深寒,嘴角浮着似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