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白轻轻的烧已经退了。
  方姨几次催着霍云琛去休息一会儿,让她来照顾白轻轻。
  但都被霍云琛拒绝了,他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她睁开眼。
  医生来检查过,烧退了,炎症消下去了,身体的各项指标回归正常。
  送走医生霍云琛深深的松了口气,急忙吩咐方姨说:“你快打个电话回去,让她们给少奶奶多做些吃得送过来。她喜欢喝栗子排骨汤,还有黄桃汤圆这两样一定要有。快去吧。”
  “唉,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方姨一边说一边疾步出门,让这两口子说会儿话。
  临走时还没忘了替霍云琛说句好话,“少奶奶,先生守了你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你赶紧让他去休息会儿吧。”
  说完就关上了病房门出去了,房间里一时之间陷入沉寂似乎掉根针在地上都成了极大的噪音。
  霍云琛好几次想开口跟她说点儿什么的,每次张口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而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白轻轻先开口了,语气沉沉的说:“你都一天一夜没睡了,到沙发上躺会儿吧。”
  霍云琛轻轻的嗯了一声,走到离病床不算远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空气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他终天鼓足勇气张口想解释:“轻-轻”
  “睡会儿吧,我也想再睡会儿。”
  她语气清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语,闭了眼不再说话。
  直到方姨再次进来,霍云琛已经睡着了。
  “少奶奶,我把你摇起来,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喂你吃点东西。”
  方姨怕吵醒霍云琛刻意很小声的说话。
  白轻轻坐了起来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小桌子,上面摆着的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饭菜。
  “先喝口汤暖暖胃,这汤是先生特意吩附她们熬的。”
  方姨一直在很刻意的提霍云琛,无非就是想让她们俩和好。
  慕容老爷的下葬那天发生的事,在下人们中间都传开了。
  说少奶奶逼着老夫人给自己死去的母亲道歉,所以和先生闹翻了。
  先生送老夫人入院却把少奶奶一个人丢在墓地里,任凭风吹雨淋。
  说这些话的佣人都已经被宋朝阳给敢出去了,可是呀这说闲话的下人可以敢走,但留在她们俩个心中的裂痕却只能靠她们俩自己才能修复。
  白轻轻一直没说话,自己拿着勺子有一勺没一勺的喝着。
  心不在焉,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睡在一旁沙发上的霍云琛。
  方姨看到她波光潋滟水气满满的眼神,心疼不已。
  一边替她剥虾一边劝道:“霍先生爱你疼你,你也爱霍先生。这是天下最难得的情份,千万别为了一些小事生份了彼此的情分。”
  白轻轻还是没应她,低头吃饭时几滴眼泪不经意的滴进了雪白米饭里。
  满嘴都是泪水的咸苦味道,连呼吸都变得酸涩了起来。
  “你这孩子想哭就哭出来,方姨又不会笑话你。”
  方姨寮在心疼她,看她明明伤心明明难过却还若无其事的吃着饭,仰着头把泪憋回去,望着她的时候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
  霍云琛睡得很香很沉,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大太阳高照的时候。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的眼睛上,甚是刺眼。
  他揉了揉眼睛便醒了,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病床。
  病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轻轻早已不知去向。
  霍云琛一个激灵立刻翻身起来冲出病房喊着:“轻轻,轻轻呢?”
  刘沫就站在外面,看到他醒来有些意外。
  “先生,您醒了?”
  “刘沫,少奶奶呢?少奶奶去哪儿了?她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霍云琛的情绪有些激动,把刘沫给吓着了,吓得他都不敢说话。
  “刘沫,你快说呀?”
  “先生,您别着急,少奶奶没事。”
  刘沫支吾着说着,小心的观察着霍云琛的脸色。
  “那她去哪儿了?”
  “慕容家的人把少奶奶接走了。”
  刘沫憋了好久才说出来,他真是要替自己捏一把汗了。
  “慕容家的人?谁?姑姑还是奶奶,爷爷?”霍云琛激动的问着。
  “都-都来了。”
  看到刘沫战战噤噤的样子,霍云琛是真想踹他一脚。
  双手衬墙愤怒的喊道:“她们为什么要接走她?你为什么不拦着?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先生,不是,不是我不拦,是少奶奶,少奶奶自己要去的。也是少奶奶不让我们叫醒您的。她说让您好好休息。”
  刘沫慌忙解释着。
  霍云琛气急败坏一脚朝着刘沫踹了过去。
  “刘沫,你,你混蛋。”
  踹完疾步离去像风一样消失在医院。
  刘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的跟上。
  “先生,您别着急。少奶奶只是回娘家又不是去别的地方。”
  刘沫挤进电梯讨好的安慰着,霍云琛没说话目光落在镜面中的自己身上。
  胡茬都长起来了,一副颓废的模样儿心猛的一沉。
  这样的自己许久未见了,犹然记得她刚‘死去’的那段日子。
  他便是这般模样,如今他是又要失去她了吗?
  想着便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电梯的墙面上,一连捶了好几下。
  看到那铝板凹进去一大块儿,刘沫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先生这怒火所波及。
  好一会儿,霍云琛才冷静下来转头看了看刘沫,目光沉敛的问道:
  “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刘沫赶紧上前一步仔细的答道:“先生放心,夫人那边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老爷一下陪着,还安排了几个贴心的佣人过去服待了。”
  霍云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出医院时看到那正午刺眼的太阳莫名的抬眼望了许久。
  坐上车亦是许久的沉默,刘沫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开口,他也只能怯怯的问了句:
  “先生,我们去哪儿?”
  霍云琛长叹了一口气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般开口:
  “接少奶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