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胜美没有再顾及他微怔的目光,而是继续说下去,“你对我的期望便是有去又还吗?你给我一分感情,就期望我还一分,甚至,我还了一分,你便期望我还三分给你。直到最后,便是我追着你疲于奔命,付出一切,最后恐怕换来的就是你一句‘我对你没兴趣了’。”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的辩词苍白而无力。
  的确,他在最初的时候的确想过让安胜美变心,然后用她来刺激顾清延。可是最后,他连自己的心都赔进去了,可是安胜美却依旧没有对他有一丝的恋慕之情。
  “久病床前无孝子的道理你不会不懂,而我说的是另一个故事,有一个人他得罪了很多人,欠了很多钱,为人狡诈却滑头,他的亲戚无不厌恶他,对他避如蛇蝎……”
  顿了一下,安胜美跳过了中间的剧情,直接道,“最后,他死了,被债主逼死,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原本厌恶他的亲戚里,有一个人花钱为他立了衣冠冢,因为那个人生前曾经有一次救了他溺水的孩子。然后,又走出一个人,为他披麻戴了孝,因为那个人生前曾经背着他重病的母亲走了一夜的山路看医生……”
  安胜美看着景蔚,轻轻的叹息,“就这样,一个一个人走了出来,他们都选择忘却那个人的坏,而看到了他的好。人都已经死了,再计较那些又有什么用,他们选择把他生前的恩还回去,却没有想过,他们若是早一步,帮衬着一点,那个人就不会死,……”
  景蔚不明所以,不知道安胜美对他说的这些有什么用,他没有听懂一丝一毫。
  可是安胜美的故事还没有完,她笑了一下,说,“那个人没死,他被人救了,断了一条腿回来。你一定会想,他回来了,他那些亲戚一定会豁然顿悟,然后好好对他是吗?”
  顿了顿,她斩钉截铁道:“不,他的那些亲戚感觉自己被戏耍了,纷纷甩袖而去,关门闭户。”
  “人回来了,债自然要还,那些债主一个个都不是善茬,最后那人还是死了,自杀。这一次,没有人为他收尸,他就抛尸荒野过了六七天,然后在一天晚上,血淋淋的痕迹一直蔓延到山里……”
  最后,安胜美总结道:“你有没有觉得,若是那个人要是一开始就真的死了就好了,也免得最后竟然落得这个下场,抛尸荒野,而且最后还落入狼腹。”
  景蔚点头……
  他的确觉得,要是那个人第一次若是就这样去了,那后面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而且安安稳稳的有一个衣冠冢,有人为他披麻戴孝,走的应该是安详的。
  “你要是送我回国后,就真的离开了就好了。”
  安胜美见他点头,就随便把这句话抛了出来,见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继续重复了一遍,“你要是真的离开就好了,相信我,景蔚,你之前对我的好,足够我一辈子记挂着有你这么一个人。”
  看着景蔚,安胜美算不上感慨颇深却也回忆悠长:“那个人一出场的时候像个魔法师,脾气古怪,而且还有些惹人讨厌。那个人会陪我去看薰衣草,那个人会用麦酒假装茴香酒骗我。那个人心思很深,离开时转头往后看,发现都是假的。”
  “胜美,我到底算什么?”景蔚听着她的话,心里有一丝怒气,他以为,他喜欢她已经喜欢到足够卑微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字一句之间都是对自己的拒绝?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芥蒂至此?
  “见面可以是朋友,转身是陌生人,可能下次就是敌人。”安胜美说了一句,便止住了口,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看着景蔚追根溯源的态度,安胜美一瞬间觉得疲惫,她很累,“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想休息了,你离开吧。”
  他们现在回到了安胜美以前租的出租屋,安胜美原来犹豫了一下,只是搬回去一些换季的衣服,并没有把房子退掉,现在也算是暂时可以栖息一会。
  她现在不想回家,连亚的关心是好,可是现在她只想静一静。拿过景蔚手里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连亚,说晚上再回家,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睡一觉。
  再没心思应付景蔚亦或者其他,不过谭伊哲那个电话真的很必要,因为杜浩没有把股份给她,谭伊哲要是把她签的东西拿出去,是不作数的。她真的怕谭伊哲就这样把东西递了出去,到时候反倒弄出大乱子来了不好收场。
  “怎么打不通了?”重新拨了一遍谭伊哲的电话号码,可是电话那头却是忙音,明明刚刚还拨的通的,早知道刚刚就和他说这件事了。
  微微懊恼,安胜美对着景蔚皱了皱眉头,她真的是已经很烦了,不想刚和顾清延了断,这边又被人缠上。
  “景大少爷,你这么英俊潇洒,一定也是有人追求的吧?”安胜美对着他问了一句,因为措辞太过矫情,她便直接用了法语,看着景蔚不明所以的样子,补充道,“那也一定被女人纠缠过,那是什么感觉?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胜美……”
  他明白过来,脸上有些沮丧,伸手想要碰触她,却被她避开,“景蔚,拜托,我现在脑子像炸开了一样,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有一个时间空间,否则我怕我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你也一样。”
  “可是你刚刚让谭伊哲来陪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往外推?安胜美,你才是存心要气我!”景蔚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起来,让安胜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她真的很累,很累,脑海里叫嚣着,让她甚至想一头浸到冷水里去。
  就在安胜美走神的一小会,景蔚忽然掐住她的颈部,然后在她窒息的时候忽然一个吻翩然而至。她何尝见过如此恨绝的吻,就好像要杀了她一般的力道,真的在她窒息的前一秒才给她渡过去一口气,只为了她为了求生的那一点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