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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衣橱里重新抱了一床杯子出来,给自己盖上,翻来翻去还是睡不着,杜浩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毫无节制的倒了一把淡黄色的药丸在手上,然后仰头悉数吞下。
  过了没多会,他就觉得开始有困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就入睡了。刚才拿出来的药瓶上赫然写着“咪达唑仑”。
  直到深更半夜,杜浩再次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灯光通明。他从雪山回来之后,就不敢关灯睡觉,医生说他或许是在黑暗的山洞里被困得太久,患上了恐黑症。
  厨房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杜浩奇怪,难道自己没有关好水龙头吗?
  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厨房,看见熟悉的身影正在灶头忙碌。
  杜浩试探的叫了一声:“灿灿?”
  忙碌的身影转过来,正是陈灿灿那张清秀的脸,“小浩,你饿了吗?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回锅肉。”
  杜浩迟疑的摇摇头往后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低下头看着陈灿灿左腿没有一点血肉,只有森森白骨,杜浩突然说不下去了。
  陈灿灿的眼睛、口鼻渐渐渗出鲜血,手里端着一盘还在流血的肉片,一步一步逼近他:“你想说,我不是应该死在雪山那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吗?对不对?”
  杜浩踢到椅子,跌坐在地上,又连忙爬起来跪下哭着忏悔:“灿灿,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是说愿意为我付出生命吗?”
  “吃了它,我就原谅你。”陈灿灿走到他面前蹲下,把手里那盘带血的肉片递到他面前,弯起嘴角,如果脸上没有鲜红的血直流不止的话,应该也算是巧笑倩兮。
  看着面前的肉,杜浩慌乱的摇摇头,惊恐的喊道:“不不不,我不要。”
  陈灿灿脸上的笑突然变得狰狞,凶相毕露,恶狠狠的说:“吃了它,在雪山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杜浩终于忍不住恶心,坐起来干呕,才发现自己还在床上,原来刚才只是个梦。长吁一口气,杜浩紧绷的神经才放松就听到厨房穿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他紧张的揪着被子,双眼紧盯着厨房方向,害怕下一秒,七窍流血的陈灿灿就端着一盘淌着血的肉过来。
  厨房的水渐渐流了过来,杜浩看着一地的水,全都是红色的,像是浓稠的血液散发着恶臭,他惊恐的摇摇头,泪水从眼里夺眶而出,“灿灿,放过我吧!”一眨眼,地上的水又变成正常的颜色。
  一直到天亮,杜浩才给物业打电话通知水管爆了,物业很快就派人过来了,修理人员看见满地的水,有些惊讶积水之多,但是这个小区里住的非富即贵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也就埋头干活,没有多说什么。
  杜浩一直等工人们处理结束离开后,才掏出手机给伊雪拨了个电话。
  地下室,白炽灯无声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灯光,给杜浩清俊雅致的侧脸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大头笔在白板上窸窸窣窣的写着,坐在他身后的伊雪眉头微皱,这家伙是疯了吧?大半夜把自己叫到阴冷的地下室,居然要策划绑架安胜美!
  “……大致的步骤就是这样,你懂了吗?”杜浩停下笔,转过身看着伊雪,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精光。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种事情?被抓到了可是要坐牢的。”伊雪收回放在膝盖的手的手,向后倾靠在身后的墙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
  毕竟是世家出身,伊雪从小就在家族里各房婶娘间的勾心斗角中渲染长大,她从很小时的时候就已经懂得自己跳到池塘,然后冤枉后妈生的儿子推了她,虽然会受凉感冒,但是能看见那个所谓的弟弟伊夏受罚,她的心里也是格外畅快。
  终于在18岁那年,她故意横穿马路,那个所谓的弟弟是有多傻?一把推开她,自己则被急速行驶的车撞到在半空画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之后,嘭的一声落地,鲜红的液体从他身下蔓延开来,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司机心虚的谩骂,路人惋惜的感叹,她都听不见,只看见伊夏的手臂朝她伸出来,嘴唇艰难的蠕动了几下之后垂下手臂。
  伊夏的嘴型伊雪看的清清楚楚:不要伤害我妈。
  伊雪终于成了伊家唯一的孩子,没有人能动摇她的地位,她竟然为伊夏的死感到欣喜,只是在看见那个取代了母亲位置的女人为她儿子掉下心疼的眼泪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我说的你有没有听见?”杜浩看着伊雪出神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
  伊雪回过神来,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啊?”对面这个男人可是个神经病,把他惹毛了什么时候都做得出来,伊雪想到这里,坐正身子,正色道:“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嗯,很好!”伊雪听话的态度,杜浩表示很受用,“你负责拖住谭伊哲就好了。”
  伊雪靠在房间的窗口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下。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马路上的积水闪闪发光,一不小心就刺到眼睛,眼泪没有预兆的从眼眶奔腾而下,一时间想到太多。
  记忆里很严厉的爸爸现在也因为上了岁数变的慈眉善目,曾经妈妈刚去世的时候老爸凶起来她都会发抖,到现在他竟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曾经认为伟大的爱情到现在才发现是只是平淡生活的一味调剂。白开水加点糖是比较好喝,但是并不是不加糖就喝不下去。想起老爸喝醉了流着泪说他也想念母亲,伊雪的心就狠狠的揪成一团,那么被老爸这样惦记的母亲你在天国看见了吗?
  我要嫁的人不爱我,他爱着别人,还让另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我是不是该一如既往的决绝,得不到就毁了他?伊雪咬了咬红唇,一句几不可闻的话语溜出,抻着宁可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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