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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不下去?”凌宸看着呆呆的思琦,用手在她眼前晃晃。只要思琦能与杜浩制造出一点桃色事件,他就能让陈灿灿彻底对杜浩死心。彻底让杜浩光明正大地消失在陈灿灿的视线范围。
看着杜浩就要消失在一条右转的小巷头,凌宸嘴角一勾,似乎风轻云淡地说:“再不下去,机会不等人。”
这话轻的如风飘过,听在思琦耳里却是如雷贯耳。她突然推开车门,跳下车,蹬着她的高跟形象全无地向着杜浩的背影跑去。
坐在车里的凌宸掏出一根玉溪,点火抽了两口,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咧了咧嘴角,眼里浮起几许阴谋得逞的得意。
而此时此刻,杜浩完全不知道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失魂落魄的思琦,他熟练的拐进一个巷子,推开了最深处的那一扇木门。
“你是……”木匠老师傅推了推眼镜,擦了擦额头的汗,想不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是杜浩,您老还记得我吗?”杜浩笑了笑,毫无压力的蹲下来,拿着炭笔在木料上沿着纹路画了一条线,抬起木头的一端看了看。
木匠老师傅却恍然大悟一般,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手法是怎么样,自己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最近很忙,现在才抽出空来看您,对不起。”杜浩接过话头,随便问道,“师傅,我那一套刻刀还在吗?”
“在的,在的。”木匠擦了擦眼角,“还在放木料那个房间里,当年一批学生里,只有你要学这些精细的东西。其他人都是什么简单雪什么,走走过场,你当初做的那些坏了的盒子都还有后来的学生看。”
杜浩笑了笑,当初的社会体验,他和几个人抽中了来木匠师傅这里体验学习,可是最后的评价表,只有他一个人是优。
只是因为他大概是师父正式收下的徒弟,当年那些和他一起来的学生,三心二意走走过场,没有报酬,都是也都没有帮上什么忙,还毁了不少大件的木料。
只有他,默默蹲在角落里学,拿些废弃的木料一个个做实验。
出形,掏空,凿刻,镂空……
每一个步骤都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而且被那些不明所以的同学嘲笑,说他是拿着绣花针当木匠,他不以为意,还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一遍遍的剔木屑,一点点的转折刀刃划刻出花纹。
到了下午,所有学生都收拾东西回去了,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来。憨厚的木匠也不计较,反而留下他吃饭,帮他找需要的刀具,指导他怎么修型,也不过问他做的是什么。
甚至最后还专门替他打造工具,而陈灿灿知道了以后,也每天中午按时给他送饭。那个时候,大抵是因为嫉妒和看不惯,有些男同学联手把他做的两个东西烧了,站在一边冷嘲热讽。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打架,没有任何招数,直接挥拳,完完全全的凭着怒气出手。
结果,自然是落败,他被打的很惨,特别是手。不知道是谁慌乱之间挥过来一根木棍,他劈手一接,虎口直接裂开了,血迹止不住的流。
其他人大抵是吓到了,一旁看热闹的几个人赶紧跑过来拦住,把他送到了医院。陈灿灿也来了,那一次,她第一次那么生他的气,她说,为了一点小事情,以卵击石的和那么多人打架,有必要吗?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你看看,你非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她一遍遍的数落,他一言不发,记忆里,他都是沉默寡言的。
他很想拥抱她,可是他一身狼狈,浑身血迹土灰。于是,他笑了一下,说,没关系,不会痛了。她却哭了,他觉得有些歉疚,可是,只有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她是在乎他的。
平时,她把他放在第一位,可是她有很多朋友。她可以在放学时搭上他的车,一路说笑,却会在下课时目不斜视的路过他的窗边。
她对所有人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他却没有人可以见证他的快乐,他没有朋友,不善交际。无可奈何却也因此轮辋,她是他的一切,拆吃入骨的一切。
如果一点有一个人要活着,那必须是他。因为他自私自利到无法在天上,见证着她活下去,然后嫁给一个人,幸福的生活,即使她还在心里对他恋恋不忘。
可是他也没办法和他一起死,他还要活下去,为她收敛尸骨,然后为她守墓。直到,直到他快死了,想死了,就收拾她最喜欢的东西,和他一起,埋进她的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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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都在这儿吧?”木匠师傅拿着一个勉强抹了几下的盒子走过来,递给杜浩,也打断了他的沉思。
杜浩打开盒子,翻找了一下,“嗯”了一声:“师傅,我可以留下继续做件东西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来。”木匠师傅拍了拍护膝上的木屑,继续拿起锯子开始锯木头,让杜浩随意就好。
杜浩一件件摊开盒子里的刀具,挑拣了几样用的到的,开始找了一截长方形,手掌长的木料开始修形。
“你还是要做那个小盒子?”木匠师傅停下休息的空,递给杜浩一碗茶,随意的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感叹万分。
杜浩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旁边,点了点头,“是音乐盒。”
“还是送给当年那个姑娘?”木匠师傅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当年他们雪山遇难的事情,杜浩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唇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当年那个音乐盒,灿灿还留着吗?
可能是手艺生疏了,又或者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手有些僵硬。手一抖,刀刃划过左手食指指腹,殷红的鲜血冒出来,沾染到木盒上。红色顺着纹路渗透进去,在木盒上染上一个红点,杜浩愣了愣,放下手里的刀,努力擦了擦,却无济于事,红色依旧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