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跑出去了。”安胜美好一阵才魂魄回身,战战克克说。
  “喔,贼从这里爬上来的!”几个邻居也过来,在房间里细细寻找了一遍,果然,在阳台下面发现一张长长的木梯。
  安胜美也跟了过去,惊讶地发现阳台的防盗钢丝网被割开了一尺见方的大洞。当初贪图方便,租住了二楼,却不料想方便了贼。
  “快看看有什么东西不见!我去报警。”卷发房东提醒了一下,安胜美如梦大醒。她急忙跑进卧室,果真悲惨,卧室里一片狼藉,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其实家里没啥值钱的东西,令安胜美心里不安的是放在抽屉里的税单。那是公司的入账凭据,如果搞丢了,那是卖身也换不回来的。
  心惊胆跳地拉开被撬坏的抽屉,触目只是被翻乱的税单,安胜美提在脖子上的心一下放了下来。上帝保佑,税单平安无事。
  小区的警察也迅速赶到,到处寻看了一遍。
  安胜美随着大家在四处看了一遍,回到客厅,看着大家关心的眼神,说:“还好东西都在!没事。”大家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
  警察问了安胜美一些细节问题,无奈安胜美当时过于慌张,什么都答不出个所以然。一个年轻的警察帮忙把割坏的防盗网暂时修补了一下。
  听说没损失东西,卷发房东舒了口气,对围观的邻居摆摆手,“晚了,大家都回吧,以后注意点,别被让贼人逮到空子。”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走了出去,剩下卷发房东与安胜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刚刚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看到大家都回去了,卷发房东严肃地对安胜美说。
  “啊?”
  “阳台的落地玻璃门,你没从里面反锁。”卷发房东走到玻璃门边,指着里面的锁。
  安胜美愣住了,住这么久,她好像从没有用过这个玻璃门的锁。在她的印象里,都没存在贼的概念,也许是自己一贫如洗的生活状况所致吧!
  “你这个习惯不安全,如果你锁上了,贼人很难入室。还好虚惊一场,倘若不见了贵重物品,那可是后悔莫及了。”卷发房东喋喋不休教导着。
  安胜美冲了两杯咖啡,递过去一杯,惊魂跳胆对卷发房东说,“今天吓死我了,以后我一定会把那里的门锁得好好的。”
  卷发房东坐下喝了一杯咖啡,安慰了一下,就下楼去了。整个房间一阵里空荡荡着,想着刚刚的意外,安胜美隐隐感到不安。
  劳累了一天,又被贼人折腾了几个时辰,刚刚的冷汗干了,全身黏黏特难受。安胜美只想好好冲个热水澡。
  天!掀开外面的衣服,安胜美眼睛一下睁大。她的内衣内裤全不见了。她怪怪地把衣柜全翻个遍,竟然找不到一件内衣。她急忙跑到阳台,就连晾在外面湿漉漉的内衣也荡然无存。
  一个变态贼!安胜美心里一种反感,差点呕吐。她脑里浮起那个贼一闪而过时手里的那个大袋子,全明白了。
  看着放好水的浴缸,安胜美欲哭无泪。一条换洗衣服都没有了,怎么办。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客厅里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掏出手机翻着电话号码,却是找不到一个人。一个可以陪自己去买内衣的人。
  如果简颜不是今天拐了脚,或许可以打扰她,可是,这种情形,叫安胜美于心何忍。自己想念的人不在身边,想念自己的人也不在身边,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世间百态,面对寒冷的黑夜,面对这无助的一刻。
  这个时候,真想有个人,可以让自己依靠。只要一下就好。顾清延,你的好,你的悉心,你的体贴,似乎让我上了瘾,一个人的孤单时,怎么就渴望你能在身边呢。如果你在,绝不会让我陷入如此狼狈的境界吧。
  想着明天要出席公司的一个正式会议,安胜美心里悲哀透了。总不能一身汗味出现在会议室里吧,再加上今天在羊肉煲的饭馆里泡了几个小时,全身都是羊肉味。
  逼上梁山当好汉,失望地把手机放回提包,安胜美硬着头皮一个人出了门。
  街道灯光透亮,但鬼影都不见一个。冷冽的冬季加上刺骨的毛毛细雨,谁无事在这种天气,这个时候出门呢?安胜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跑进最近的一间超市。在这哈气成冰的天气里,她竟然又一次全身出了一层汗水。
  她不能不跑,刚刚受过一场惊吓的她害怕再次碰上图谋不轨的坏蛋。面对黑暗,她更害怕一个人在长长的路上让孤独侵灼。
  直接冲到超市内衣部,急匆匆买了几套,快到收银台时,眼神却如见鬼般愣住了。只见顾清延就站在收银台边结账,旁边放着一个袋子。
  这么晚了,顾清延出来买什么?安胜美一肚子疑惑,看到顾清延回过脸,毫不思索,安胜美紧忙躲到货架后。
  顾清延毫无焦距的眸光掠过安胜美,没发现她。他掏钱结了账,提着袋子出去了,躲在货架后的安胜美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来,让顾清延送她回去,可是随着顾清延的背影望出去时,安胜美整个人都冷却了。
  门口外面停着顾清延的车,车窗摇下来,里面探出青玖笑意盎然的脸。顾清延走到车前,把袋子递给青玖,青玖甜蜜地对他说些什么。接着顾清延上了车,车窗摇上去,车子向后喷出一股蔑视的气,招扬而去。
  自己想要依靠的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在千方百计地讨好着另一个女人。自己算个什么?走在冰寒地冻的黑夜里,安胜美感觉自己的眼泪情不自禁滑落下来。
  没有人能永远守在你身边,也没有人能够不停给你不需回报的爱。谭伊哲是这样,顾清延又何尝不是这样。
  连二接三的打击,安胜美似乎麻木了。她似一个空荡荡的游魂,在冷入骨髓的寒夜里游荡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到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
  她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生活还得继续,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她还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微笑着面对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