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于谦翻着手里的文件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安胜美听得出她口中客套的意味,没有应下,“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于姐了,要么,老板忽然有什么要求又要找不到人了。”
  “嗯。”于谦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快去快回,不要磨蹭太久。”
  穿过大大小小迷宫一般的格子间,安胜美不时点头,应下那些礼貌的称呼。终于拿到了报表,她也舒了一口气,视线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简颜。微微疑惑,可是现在也不是找人的时候……她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袋,有些迟疑。
  “安特助,你是还要找什么吗?”有人叫了她一声,安胜美却没有回过神来,良久才应了一声,“啊,你是叫我?”
  面前的女孩子不过二十几岁,和安胜美差不多的年纪,头发束成马尾,扎的很高。额前的平刘海微微有一个高低的弧度,染成很淡的栗色。唯一印象深刻的恐怕就是她剪的干净的指甲,像个好好学生一般的打扮。
  那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怎么?还没有适应新身份?”
  “啊?”安胜美看着面前自来熟的人,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礼貌的点点头,“你知道简颜在那里吗?还有,你是……”
  “我叫刘瑶,是财务部的会计,简颜吗……”她倒是从善如流的答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想到安胜美会提起简颜,脸色微微尴尬了一下,却很快带过,“你现在找不到她,她出去吃午饭了。”
  “她一个人出去了?”安胜美有些疑惑的问道,还是简颜找到了其他朋友?不是她不相信,而是经过罗副经理那件事以后,简颜虽然不至于在公司很难做,可是也没有人愿意和她走太近。
  刘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谎:“她……和别人出去了。”怕安胜美继续追问,连忙补充道,“我就看到一个背影,没看到正脸,不知道她和谁出去了。”
  安胜美点了点头:“难怪找不到,那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嗯,那我们算是认识了吗?”刘瑶笑着问,看着安胜美点头,也不纠缠,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
  “当。”一声,大门关上,陈灿灿看着父亲黑色的欧迪从大门出去,消失盘旋的公路尽头,又发起了呆。
  爱没有尽头,恨也是悠悠难消。最折磨人心的是爱恨缠绵,交叉在心头无完无了。
  父亲的软禁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时刻在这空旷的别墅里,陈灿灿感觉如行尸走肉。活着,只为了翻翻日历,看着太阳每天孤独地从东面的窗棂爬起,然后悲哀地在西方呕半空催人泪下的血霞,忧郁沉入黑暗。
  虽生犹死,这日子度时如年啊!无聊地将目光停在红钢雕塑的豪华大门上,突然,她的心扑通了一下,茫然无焦点的目光一下集中到大门把手处。
  大门,今天好像没有上大锁?陈灿灿用手擦了一下眼睛,眨了眨,聚精会神再次望过去。真的没上大锁!自从陈灿灿那次偷偷跑出去后,陈父就在大门上加了一把大大的锁,当然,是为了锁住陈灿灿。
  有点不相信地跑到最靠近大门的阳台,伸出身子向外看,真的没上锁!
  陈灿灿喜极而泣,眼角颤出了泪水,父亲对自己的不信任,对自己的囚禁,让自己对这世界生无可恋。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个没有完成的心愿,她早就……
  慌乱地跑到大门那里,颤抖着打开门,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向她敞开了。家里没有一个人,一大群的佣人被凌宸调去帮工,听说是开什么宴会。刚刚她看到管家坐着父亲的车出去了。他们走得很急,或许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吧。
  把门拉上,陈灿灿急忙跑回她的房间,登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别墅里回响着,格外清晰。
  拖出一个行李包,从衣柜里拉出几条衣服胡乱塞进去,瞥了一眼放在床头柜的紫色木盒,慢慢走过去,沉重地捧起来,把它放入衣服中间。
  紫色木盒里,装着杜浩送给她的音乐盒。
  当然,那已经不算是一个音乐盒了,只能算是一些木屑碎片。父亲已经把它摔得破烂不堪,就是上次她带过去给老木匠也是无能为力。碎了的东西,不是想修补就可以完好无缺;碎了的心,再多的爱也一样抹不掉碎痕。
  提起小巧的行李箱,目无表情地环视了一下房间,轻轻带上房门,陈灿灿走了出去。在这个家住了很久,可惜她也没有一点感情。
  是父亲对她的严厉还是其他,她自己也说不清,或者说,她似乎没有心了。她的心在雪山中已经被冻死了,回来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躯体。
  还有凌宸,他似乎对她很好,好得她可以在他面前当一个骄傲的公主,可是那种感觉却没有亲情的温暖,只有一种他认可范围中的百依百顺。
  聪明如她,她知道凌宸要的是什么,她不在乎,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她可以全部给他,可是他却城府深沉,一个圈一个圈地让她钻。她不是傻瓜,可她假装一无所知,心甘情愿往他安排的陷阱里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陈灿灿的命是凌宸救回来了。这身外之物,凌宸想要就给他,她无所谓。只是伤心凌宸的阴谋诡计,特别是凌宸与父亲之间,竟然也是那样明来暗去争心斗角,她的心更冷了。
  开着她的紫玲珑,打开天窗,呼吸了一下属于自由的空气。陈灿灿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她进去了一条长长的小巷。
  “你找谁?”门开,探出一个陌生的面孔。
  刚刚还忐忑不安的心却有点意外,她小心翼翼问:“杜浩,不是住这里吗?”
  “哦,那个年轻人嘛?他一个星期前就搬走了。”陌生面孔盯着陈灿灿,眼里的好奇丝毫不隐藏。里面传来叫唤声,他回头瞧了一下,似乎很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