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灿愣了一下,似乎不甘心,看着陌生面孔要将门关上,忙上前一步,用手顶着门。“你可知道他搬到哪里去?”
陌生面孔关门的手顿了一下,茫然回答:“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门快关上时,他补充了一句,“是另一个年轻人开着小车来接走他的。”
他与谁在一块呢?她一头雾水,垂头丧气地走出小巷。在那个她认为他会在的地方,却没有了他的踪影。似乎,没缘也没份。
其实她想与他去一个地方,一个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孤独落寂地开着她的紫玲珑,在熟悉又陌生的公路中转了几个圈,直接向一条人迹稀少的山间小路驶去。
在那条崎岖山路的尽头,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寺庙。可是却是她心心相念的地方。那里有杜浩与她的痕迹,那棵许愿树下,曾经挂着她虔诚的祈盼。
山路十八弯,拐过密密的松林,穿过成片的红彤彤的枫树林,陈灿灿的紫玲珑停了下来。下车,在山脚上仰望山顶的寺庙,感觉自己渺小如一粒尘埃。
“胜美,你在忙吗?”倚在车上,陈灿灿拨了一个电话。在她心里,或许,安胜美能够有他的消息。
“师姐,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你在哪里?过得还好吗?”安胜美关心的语气里透着欢喜。其实,她们之间的情谊一直都在,尽管互不来往,也不联系。
陈灿灿吸了口气,装作轻松道:“很好,只是没有与以前的朋友联系而已。”
“你有见过杜浩吗?”以前的朋友,包括杜浩吧?
安胜美心里猜测着,或许,她是在想杜浩吗?
聪明的安胜美,真是与她沟通不费一点力气。陈灿灿嘴角扯开了一丝笑容。她知道她想的,安胜美不用她问,都会告诉她的:“没有,你呢?”
“师姐,真是抱歉,自从那次之后,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话筒那边是安胜美不好意思的安慰,陈灿灿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把手机拆开,将电池丢进车里,陈灿灿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苦笑着。终归,还是没有得到他的一点消息。前一阵子,凌宸曾经告诉她,杜浩出国了,但是她不信。她一直相信,如果她在这里,他也会这里。
可是事实却是,她下定决心去找他的时候,他却无迹可寻,似乎人间蒸发了。竟然找不到他,那别人也别来打扰她了。清心寡欲,自己一个人上山清净清净。
拾足攀登,几百级的青苔石梯,姻缘庙隐没在葱葱绿荫中,遥不可望。
沿途没有碰见一个人,只有不甘寂寞的风莎莎从林间窜出来,调皮地揉乱陈灿灿的头发,抚摸了一下她眉间的忧郁,默默从回旋的山路中消失。
紫红色的大门,油漆虽然已经斑驳脱落,但乃可以看出当年鼎盛时期曾经的繁华。驻足轻敲庙门,听着清脆的哒哒声压过屋檐下的挂玲,在空荡荡的山中一层一层淡去。
“施主,请进!”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张素净的脸探出来。她满脸皱纹,似乎诉说着岁月沧桑的痕迹。可是她的话语却是温柔空灵,让人不由自主心安。“我是青素师傅,施主是来许愿的吗?”
门没有全打开,青素师傅侧着身子让陈灿灿进去。这里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很少有人关顾。虽然这里的许愿树一直名声远扬。
环顾了一下古香古色的庙院。风过于小心翼翼吻过树梢,不留一点痕迹,剩下莫名其妙的梅花,轻轻摇曳。除了脚步声,偶尔外面几声雏鸟的鸣叫,一切幽静得让心心无杂念。
“算是吧!我曾经在许愿树下许过愿!我想去拜拜观音!”对后面的青素师傅说了一声,陈灿灿起步朝庙内走去。
庙里一切依旧,镀金的观音慈眉善眼,胸怀天下,包容一切的慈祥温尔。陈灿灿跪倒在庙前铺垫上,虔诚地叩首。
三叩九拜,起身,跟青素师傅拿了一个焚香鼎,在青素师傅的惊讶中,倒进去一些破碎的木屑。只有她知道,这是杜浩送给她的音乐盒。
恋恋不舍地望了最后一眼,将手中燃烧的火把伸进去,一刹那,火苗窜起来,在陈灿灿凝神的眉角闪烁,将最后一丝爱恨化为灰烬。
“大爱为空,空也是爱!其实世间俗物都是意念的据托而已,何必多此一举!”看着陈灿灿对着渐渐熄灭的火光发呆,青素师傅轻轻说,一字一句,却震撼着陈灿灿的心。
“是啊!可是我却是凡人俗子一个,还是不能跳出世间的情爱烦恼,只求眼不见不烦罢了。”
取出一个小巧精美的玻璃瓶子,陈灿灿无比认真地将音乐盒的灰烬装进去。她站起身,手捧着玻璃瓶超庙后的许愿树走去。她想将他们爱的痕迹埋在许愿树下,让这颗姻缘树见证他们之间的一丝情意。
高大茂密的许愿树,尽管在白雪皑皑的冬季,也傲然而立,枝叶经风吹雨打,更显挺拔葱郁。
树上,挂满密密麻麻的红丝带,每一条红丝带上,都飘荡着信男痴女的山盟海誓!往事历历在目。毕业那年也是这样的冬天,杜浩带着她兜兜转转,问路来到了这里。
慕名而来的他们,情意绵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红丝带上写上: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看到彼此之间的默契,相对而笑,浓情蜜意间两人一起抛起红丝带。
带着他们一生的美好愿望的红丝带,却没有如愿挂上树枝,在枝头擦肩而过,悠悠落下来。
陈灿灿甜甜的笑容隐去,有点不好的预兆堵塞在心头。
“我们重新许愿,再来抛!”杜浩连忙捡起,笑着拉起陈灿灿的手,重新抛上去。
可是第二次,还是事与愿违,似乎挂上去的红丝带在风中摇曳了一下,还是在陈灿灿的期待的眸光中飘落,恰巧落在她的脚下,似乎在讽刺她的热情。
难道他们的爱情愿望无法实现?好心情一下无踪,她沉闷地捡起红丝带,望着高高的枝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