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是我,思琦!”听着电话筒里嘟嘟消失时,一向风浪不惊的思琦莫名紧张起来。这个电话是那天在酒吧偶遇杜浩时,她和杜浩要的。
一个多星期来,她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找个借口给他打电话,现在是有事找他,可是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借题发挥的阴谋。
“哦,思琦!”里面杜浩的语调冷淡地毫无起伏,一下子将彼此的距离拉开。他就说了一个名字,然后沉默不语。
感觉是在用热脸来贴冷屁股,思琦的心凉了下来,有一阵想打消了告诉他工地的烦恼,但想到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更是不妥,只好不自然试探:“今晚你有空吗?新市府大楼工地出了点事,想你帮帮我。”
“……”那边没回答。只是敏感的思琦感觉他是捂住话筒与某个人在交谈什么,压低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穿了过来,只是无法听出他们在说什么。
停了很久,思琦不知所措地叫了一下:“杜浩?”
“哦,在,对不起,今晚有件急事,不能托辞,明晚,好吗?”那边的杜浩有点抱歉地说。语调,终于不再是冷冷的机器语。
“那好吧!再见!”思琦失望地放下电话。心想,我今晚就可以把事情弄好了,明晚还用你帮忙吗?可是对杜浩难得的一点好意,她没有推辞。潜意识里吧,她想跟他坐坐,聊聊,就算没话题静坐着也好。
一整天在烦躁中度过,看着太阳在树梢下隐下了脸,思琦硬着头皮来到了建筑工地。并不是担心有鬼,而是一个女人一整夜混在一群男人堆里那种感觉不好受。
来到工地,大家都已经用过晚餐,在工棚里坐着窃窃私语。其实灯火通明的工地一点都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气氛,大家都心事重重谈虎色变的模样。这让思琦有点懊恼,她心里越加坚定了今晚要将这只“鬼”揪出来,还大家一个心安。
尽管工人们有声有色地描绘夜里出现的鬼,可是在她心里一直认为,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利用人怕鬼的特性,搞得人心惶惶。
无所事事呆到半夜,到老扎所说的巡逻时间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第二幢房基走去。跟在后面的思琦看着个个脸上凝重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这么大的一个队伍,就算有鬼,也被吓跑了。真不知道这些人高马壮的工人们胆子跑哪去了。
离出事目的地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大家不约而同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心有余栗地望着思琦,等待她的发话。
“继续走!大家放宽心,我们今天要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揪出来,狠狠揍他一顿,来抱你们被吓破胆的仇恨。”思琦对大家笑笑,无心无肺地说着,试图轻松一下沉重诡异的气氛。
思琦的话如沉大海,消失在宽阔的静寂中,没有一个人能轻松起来回应她,就连平时善解人意的欧令也只是默默看了思琦一眼,对大家说:“大家注意点,继续向前走吧!”
一百米,八十米,七十米,大家的手电筒在黑暗中晃来晃去,屏气凝神,一张张凝重的脸紧紧绑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光亮所到之处。
“又来了!”一个人低声惊呼了起来,大家都吓了一跳,脸色如灰转过头,所有手电筒都朝一个方向射过去。
思琦不动声色地跟着大家的视线望去,当她看到明如白昼的光圈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时,心情也情不自禁咯噹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睁大去仔细辨认,不错,这不是幻觉,在光圈里,的的确确存在一个人影。
这时人影与他们的距离大约是六十米。在从多的光圈里,大家都可以看到一清二楚。
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他就站在第二幢地基挖起的高高土堆上,真的如老扎描绘的一模一样,戴着一顶大大的草帽,一身似袍的衣服从上到下披下来。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众人对他的光线扫射,背对着大家,一动不动站着。
思琦暗暗道了一声奇怪。如果这是某人搞的鬼,那他可是胆大包天了,自己势单力薄面对一大群人,却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在众眼睽睽之下,难道他真的会跑了不成?奇怪归奇怪,看到人影单独露面,思琦心里是兴奋高兴的,她想着合大家之力,一定可以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人擒下。
“大家小心点慢慢靠近,别惊动了他。”拿着手电筒紧紧盯着人影,思琦一步向前,压着声音朝僵硬着的众人说。
大家见思琦一个女孩子走在前头了,尽管心惊胆跳,还是慢慢挪动脚步跟了上来。
就在走到靠近土堆大约三十米时,思琦突然感觉眼睛一晃,那个人影不见了。这时,旁边有人开口说道:“他跳下去了!”思琦用手擦擦眼睛,再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这速度,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有点不可思议地加紧脚步向前走去。
那个人影消失得太快了,就算是一个影子,从她的眼里不见了都要一个过程吧,她怎么感觉是一下子凭空消失了?满腹疑惑,更让思琦紧追不舍,她心里就一个不服输的念头,她要把真相找出来。
“快过来,不要让他跑了!”思琦对吓得战战克克的大家喊道,不一会儿,大家就已经站到了土堆上,刚刚人影出现的地方。当然,现在什么都没有。
沉着镇定的思琦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里,除了高出来的一点土堆,其他地方平坦宽阔,站在几百米远也可以一览无余,看样子,那个人不可能往平地上逃跑,唯一的可能,就是跳下底坑了。
不用思琦说,跟在思琦后面的工人们都围了上来,并且都把手电筒的光往底坑里照。一如前几天大家看到的景象毫无异样,底坑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思琦将手电筒的光反复在下面来回移动,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太怪异了,无法用常识来解释,一个大家共同目睹的影子,就这样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