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推着推车过来,恰好打破了沉默,安胜美按惯例拿了双份焦糖蛋糕和咖啡,而景蔚破例拿了一份慕斯,还有红茶。
  “你不信我?”景蔚忽然问,嘴角有些苦涩流露。微微尝了一点蛋糕的味道,就放下了叉子,太甜腻了,他果然还是吃不下去。捧着红茶,水雾染上了眉梢,可他却还是没喝,而是等着她的回答。
  安胜美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确是不信他,于是便沉默以对。
  下了飞机,还没有露脸,就被景蔚拽进了房车里。安胜美被景蔚现在夸张的打扮吓了一跳,黑色的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再加上堆积在肩上的围巾,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了。
  “你是明星还是逃犯?怎么回一趟国,要把自己包裹成这个样子?”安胜美在贴了黑色贴膜的车里,看着外面慢慢熟悉起来的风景建筑,转头便看见了景蔚给自己“包裹”起来的动作,有些意外。
  “嗯,我现在的确还在通缉令上。”景蔚直言不讳,甚至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给自己套了一个帽子。
  安胜美有些惊愕,看着他的样子,开口:“你不是回家吗?怎么……”
  “我的父亲就是警察,我回家就等于自投罗网。”
  “那你回去干什么?”安胜美快要理解不了他的逻辑,自投罗网他还赶着回去?而且,竟然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带着她?
  “我不是说过,我是回家拿东西的,带上你不就等同抓了一个人质在手里。放心,我开始逃亡的时候,就是你重获自由的时候了,到时候只要你不出国,我们就再也遇不到了。”景蔚的声音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冷然。
  安胜美听着他的话,明白了自己的作用所在,可是却更加无话可说。
  他利用她,可是她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因为他说,过了这一次,她就可以和他分道扬镳的原因吗?可是,为什么她还希望他能够顺利逃出去……
  她抬头看他,他却已经拉开车门,把她也从车里带下来,把钥匙给她,让她开门。面前的别墅也是两层的,而现在已经是七点,夜幕将黑,屋子里已经灯火通明,甚至还有些饭菜的香味。
  钥匙转进锁孔,转动了两圈,缓缓推开。
  沙发上的人影站起来,一下子晃到面前,叫了一声“哥。”仿佛对于景蔚的回来稀松平常一般,事实上,他也的确知道景蔚要回来的消息。
  可是当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视线移到安胜美身上的时候,却后退了一步,几乎是惊讶的出声,“杨梅……?!”
  “什么?”安胜美侧了侧头,不解,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少年,和善的笑了笑。
  “进去说,景然,让你把父亲支走,他现在不在家吧?”景蔚拉着安胜美进门,让她坐在沙发上,而自己打开冰箱拿了一罐饮料出来,递给安胜美,“家里没有咖啡,只有牛奶之类的,我们吃完晚饭,拿了东西就离开,你饿不饿?”
  “有点。”
  安胜美知道,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先走的,所以这顿饭也免不了了,也就应了下来。而且,家里好像只有景家兄弟二人,不……还有一个人一直在厨房忙活着。气氛还算祥和,到也不是想象中针锋相对的样子。
  “安胜美?”景然看着她的脸,点点头,“你不是她,她的脸被凌宸毁了。”
  “凌宸?你认识他?”安胜美听着景然的话,一直迷里雾里的,忽然听到熟悉的名字,也就问了一句。
  景然应了一声,兴趣缺缺,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安胜美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杨梅的事情。
  “你是说有一个人和我很像?”安胜美觉得有些意外,景然还以为她不信,转身回房间拿了一个档案袋出来,递给安胜美,“还好这个案子是我父亲接管的,在书房还找得到这个,里面恰好有杨梅的证件照之类的东西。”
  捻着绕线转开,从里面抽出一叠文件,第一张上面就恰好是杨梅自杀现场的照片,安胜美被吓了一下,没缓过劲来。
  景蔚听到这边的动静,伸手从安胜美手里把文件抽走,眼眸也收缩了一下,而后盖在桌面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后扔到景然怀里,“把这些都收起来,别拿命案的卷宗出来玩。”
  “没事……只是忽然吓了一跳。”安胜美回过神来,移开了那些照片,看起杨梅的过往调查文件来。
  毕竟看见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瞳孔放大失神,面带痛苦的样子实在是太诡异。好像自己的灵魂看着自己的躯壳一样,想到这里,安胜美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看下去。告诉自己照片里的那个,不是自己,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和生活经历,却又一张如此相像的脸,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菜好了,过来吃饭吧。”
  厨房里炒菜的人终于出来,可是当他转身看到景蔚的时候却是一愣,而后低声叫了一声,“大哥。”转身便看着景然,皱眉,“你好大的胆子,还敢往家里带?你就不怕被董事长打死?还有,大哥,这当口,你回来干什么,至少……不要回这里来啊!”
  “没关系,父亲不是已经被我支走了吗。”景然收起桌子上的文件和档案,不怎么着急的凑到安胜美旁边坐下,“其实,胜美嫂子……”
  “我不是你嫂子。”安胜美皱眉,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景蔚,微微皱眉。而景然也自然而然的改口,“胜美姐,我有一个忙要你帮。”
  闻言,安胜美倒是点点头,若有所思:“你一直在和我说那个杨梅的事情,你要我帮的忙也和这个有关?是有关案情的事情?”
  景然犹豫了一下,摇头,看着脚尖:“没有这么正义凛然,这算得上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这件事也没有案情卷宗里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