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安胜美又一次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不过这一次,没有被惊醒,也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翻身,看着床头的项链,无奈的叹气,把它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景蔚的东西,她是真的不能收下,无论是以什么理由。
换好衣服,洗漱过后下楼,和比她还晚起的景然吃过了早点。文景陪同着景蔚出去了,而安胜美则要和景然一道出门,掩唇,安胜美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
起身,换了鞋,跟着景然下楼。拉开车门,景然把帽子压下,笑嘻嘻的对安胜美道:“那我们也出发吧,具体的事情经过,我在车上和你说。”
他实在害怕,安胜美知道是他一手促成了这场悲剧,会不愿意和他一起去见小南,和他组织这一场骗局,即使,这也是出于善意……
“我来开车,你下来。”安胜美毫不犹豫的开口,把景然从驾驶座拉下来,塞进副驾驶座。景然看上去就是未成年的样子,就算满了十八,安胜美也实在不敢让他开车。而且就景然上车时候的动作来看,百分百是个新手,这一趟,安胜美要么自己开车,要么不去。
摸了摸鼻尖,景然很没面子的开口:“给我一点基本的信任好不好,我还是学过开车的,而且第一辆上手的就是赛车。”
文景这个时候也陪在景蔚身边,看到他们这边的动作,微微一笑:“小然现在的确还未成年,靠安小姐照顾了,那我们先去陵园,一路小心。”
“好。”安胜美应了一声,先倒车,打转方向盘,朝景然说的地方驶去。而景蔚的车在下一秒跟上,和她并行了一段之后,朝另外一条路驶去,渐行渐远。看着黑色的房车在倒车镜里消失,安胜美收回视线,立即加了速。
另一边,文景抱着一本极厚的书,靠在后座,翻过一页。忽然抬头,看着景蔚,笑了笑,“怎么,还是想金盆洗手,回来了?”
“没有,当初说的话还没有做到,我现在回来只是为了拿回母亲的东西。”景蔚踩了油门,很快的超过了前面的两辆车,黑色的车身滑过一道反射光。他的唇紧抿着,情绪因为文景的一句话变得有些烦闷,甚至恼羞成怒。
“何必当真,说到底,那次你和父亲的争执中,他不是也没有做到你说的要求,完全放弃景家事情吗。”
文景把手里的书放下,推了推鼻梁上滑落了一点的眼镜,“虽然说董事长把公司事物都交给了我,可是却还是挂着虚职,大事还是需要他点头。我不过处理一些流水账一般的琐事,甚至连一个虚职都没有,忙忙碌碌的,却又放不开。”
“怎么?他对你都还有防备之心?”景蔚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摇了摇头,“他也就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骨子里还是个奸诈的商人,可笑的是,他还打死都不承认。”
当年,母亲是外公最后的底线,父亲应下这门婚事,外公放他去做所谓的喜欢的事情。母亲也是个疏懒的性子,到不在乎父亲做什么,也……不喜欢父亲。
不过是家族联姻,没必要把自己和对方放的太高,母亲高兴的时候便下厨,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吃晚饭,倒也其乐融融。
后来,景蔚的出生,给死气沉沉的景家增添了一些乐趣。
外公的宠爱和精神寄托,还有景父对这个孩子的欢喜,也变成了母亲慢慢爱上父亲的锁链。那个可悲的女人,自以为是的以为,一个男人肯为她收心,从来不沾染外面的花花草草,而她为他孕育孩子,也能安安稳稳的做她的景太太,就是这样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后来,景父又把文景带了回来,就这样,景蔚多了一个名义上的二弟。景蔚性格抑郁,手段狠辣,善于伪装,越长大,景父便越是讨厌他。
而文景则不同,虽然外公不赞同,可是景父还是让文景接触了家里的事务,而文景学的很快,也很符合景父的要求。不太看重钱财,不会自私自利,就像个完全没有自我的机器一般。
可是景父却没有看透,文景只不过是怕再次被人抛弃,所以养精蓄锐,直到自己足够强大。如果说文景还有什么无可奈何的人,那一定是景然。景然的出生,也导致了景母的难产而死,别人的出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他的生日则恰好是母亲的祭日。
正因为如此,他便把生日推迟了七天,于祭日这一天隔开。而景然的性格,相比于景蔚的聪明,和文景的狡诈,那他就是在学聪明。
学着怎么保护自己,学着看透人情世故,却还是改不了心思单纯的缺点。是的,在这些明争暗斗里,最看得透的是景然,他不争不抢,是真的无欲无求。可是也就是因为这看的太透,他便遗忘了人心,以至于现在这副想要什么,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半路,景蔚忽然停车,文景看着他走进花店。过了一会儿,副驾驶座上就多了一大把明黄的花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文景看着景蔚慢慢恢复平静的脸色,轻叹一声,“你如果回来服软,父亲又怎么会责怪你?再说,当年的事情你又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就算抓到你也还是会无罪释放。”
“是我做的。”景蔚咬死了这一点,看上去比景父还要执拗几分,文景也就只有放弃了这个话题。
可是景蔚却有些意外,转头看着文景,轻声开口:“你不恨我?还是真的傻到不相信是我干的?”那个时候,景蔚被人绑架,景父和人前去营救,其中就有文景的父亲。后来,文景的父亲进去解救人质,被枪伤及要害而死。
那个时候,景蔚手里就有一把枪,而且丝毫没有辩解,也没有说话……
而后,景蔚却向景父承认那一枪是他开的,而且也不是绑架,而是他要和那些人走。那个时候,景蔚刚刚成年,手就已经间接染上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