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胜美依旧懵懂的表情,微微一笑:“你觉得这份感情重要,那就千金不换,如果觉得不重要,那就一文不值。如果想要忘记一份感情,那就看清它,找到比它重要的东西做对比,慢慢的,就淡了。”
  “是……吗?”
  安胜美合上房门,靠在门背后,缓缓闭上眼睛。
  ……
  不知不觉,暮色已重,万家灯火也隐隐约约出现。高楼大厦,不知道有几重,小小的方块里,灯火模糊。
  一个人的孤独,在现在的顾清延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出了顾家,顾清延几乎是无处可去,他虽然在A市置办了几处别墅,却没有一个勉强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就算回去,也不过是空荡荡的黑暗,开了灯和关上了一样。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知道,不能因为安胜美的走失,他就失去了动力,可是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还是想慵懒的虚妄一回。
  而且,他的别墅一处留给了容莫,还有一处,挂着安胜美皎白的婚纱……
  顾清延的脸比天色更加沉闷阴黑,忧郁似乎是倾泻而下的黑暗,无边无际,让他心里空荡荡得无法正常呼吸。却不能窒息,只是感觉着压抑,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欲乘风远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对着渐渐如墨的天空高声,顾清延的声音里是满满的落寂。
  莫名其妙的高叫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顾清延却恍然无知,一副痴呆得整个世界唯我独行的模样。不过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加上不怎么稳的脚步,看上去倒是一副醉鬼的样子,倒也轻松自在。
  此事古难全,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顾清延喃喃自语,千里共婵娟啊,可是如今谁与我共婵娟?
  兜兜转转,从事业的金字塔的尖端义无反顾地逃出来,只想平平淡淡过一段只慕鸳鸯不慕仙的日子。可如今,事是物非,就连携手相守都已经变得可望不可及。他自然是后悔的,如果他不会顾家,而是一直陪着安胜美身边,是不是就不会面对现在这个局面?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顾清延望着满街的灯火璀璨起来,面目狰狞地用闪烁的姿态狠狠嘲弄他破碎不堪的心。
  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驶过,他不由自主挥手叫停,然后呆呆地坐上去。
  “去哪里?”司机打开计价器,看着顾清延痴呆沉闷的样子,小心翼翼问。
  “随便!”往椅背重重一靠,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司机的话,去哪里?不禁哑然失笑,是啊,去哪里?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感觉自己已经无家可归,是一片流浪的浮萍,随风飘荡,没有根,没有要停靠的站。
  前面的司机一愣,莫名其妙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启动车子不知目的地向前驶去。
  说实话,他载客就最怕遇到两种客人,第一种就是酒鬼!不但发酒疯胡言乱语,有时候还骂人,吵得你一个头两个大,而且可能吐你一车臭气熏天,你还得好声好气哄骗着将他安全送回家。
  第二种就是失恋的,一副天塌下来的凄凉惨切,哭哭啼啼的。女人还好,至少他听着听着,心情好还可以宽慰几句。可是一个大男人哭的太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就烦不胜烦了。
  这位客人一副很忧郁的样子,虽然看着失魂落魄,但这一身的打扮可不像是缺钱的主。可是他不像傻子,却还是一副痴呆的样子,也是让他隐隐担心。
  幸好,往前开了大约几分钟后,后面的客人开口了,“找个气氛好的酒吧放下我吧,别再绕圈子了。”
  司机一下子如释重负,不到十分钟,司机就将顾清延载到一间酒吧门口。这里人来人往,看起来热闹非常,走进人影拥挤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音响让脑子都是嗡鸣着的。
  三三两两交杯猜拳的男男女女,千姿百态歇斯底里的叫嚷着,喧闹得让他心里隐隐有点抗拒。他转回身,在门口站着发了一阵呆,无处可去的悲哀却领着他折了回来,叹了一口气,走进酒吧热闹的大厅,却找了一个最偏僻,而且离音响设备最远的地方。
  刚刚坐下,穿着性感的吧台卷发小妹就一路谈笑风生的走过来,顾清延坐的这桌,恰好今晚就由她来负责。
  当然,这不仅仅是帮客人倒酒端食,还要陪聊天,搞气氛,反正就是要竭尽所能让客人适应场合,不至于太冷清。
  自然,客人高兴了,她就要负责各种各样的借口,让客人消费。她和客人聊天,也是为了知道客人的心里预期消费,不至于花的钱太多,反而让客人觉得心里不舒服。顾清延要了几扎酒,烫着大卷波的小妹刚刚为他湛满酒,他一手接过来一饮而尽。
  “先生真是好酒量!”似乎逮到了一个好酒客,她眉开眼笑,毕竟客人消费越高,她的提成就越高。她继续给他倒酒,笑嘻嘻地奉承着,劝顾清延喝些价格高,酒精度数却低的酒,以免客人喝醉了她不好送走。
  一杯接一杯,顾清延一坐下就连干了三杯,由于饮得过急又冲,他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酒气。
  酒精上头,血液沸腾,一贯不善饮酒的他似乎一下子血气冲天。他傻傻笑了,看着对面的女子,有一诉衷肠的渴望。
  “你说,你是我的朋友吗?”手持着空酒杯,女子欲接过来给他加酒,顾清延却将手缩回来,盯着大卷发,有点怔然的问。
  “当然是!我还是你最贴心的宝贝呢!”女子听到他的话,反而放下酒壶,挨着顾清延坐下来,挤眉弄眼着大献殷勤。
  对女人的贴近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厌恶,顾清延很自然地向旁边挪了挪,皱了皱眉头:“女人为什么都是出尔反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