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行李坐上计程车朝着机场的方向前进,等到秦羽醒来,已经无法挽回。
丢了心爱的女人的秦羽终日待在屋子里借酒消愁,丢了往日花花公子的轻快舒畅,空洞眺望着前方,最终捂着脸放声大哭。
这是他第一次流泪,也是最后一次流泪。
之后他便踏上旅行,借散心之名,实则为了寻找宋思思。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清爽的风不断吹拂落耳,温润的声响如同清水落入心中,净化雾霾,清澄透亮。
苏凝轻枕着秦远的大腿安然闭眼休息。
但她依然没有半点睡意。
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太多,一时半会,她根本不可能全部都消化得干干净净。
特别是秦羽和宋思思……相爱却不能相守,这让她的心多多少少有些沉重,澄清的双眸透着亮光,清晰落下秦远的脸庞。
秦远温柔一笑说:“傻瓜,在想什么呢。”磁性的嗓音落入耳中便带来点点的酥麻。
苏凝轻猛地起身紧紧搂住他。
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们都不可以分开。”苏凝轻紧张兮兮说道。
“我答应你。”秦远阖上双眸,嘴角的笑充满了柔情,“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开你。”
一句简单的话足以温暖苏凝轻的心。
没了秦家兄妹,没了李校仁,日子恢复如常平静。
苏凝轻像往日一样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等着秦远回来,不料被踹门而入几名壮汉强行带走,急忙之下给秦远打了一则电话。
因被发现,手机被夺走。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凝轻毫发无损被带到法国。
她做梦都没想过竟然会有人用这般粗鲁的手段把自己请到法国,请到义母的家中做客,实在是太令人气愤。
被带到熟悉的房间,看着熟悉的人,眉心的紧皱,眼里的怒火,紧绷的情绪从未有过放松。
是他?
淹没在黑暗中的男人薄唇上扬,浅笑着,猩红的瞳孔掠过银质的冷光。
他朝着她步步前进,微弱的光芒打落其中,五官渐渐变得清晰。
“爱丽娜,欢迎回家。”
只有皮埃尔才会称呼她为爱丽娜,恐怕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有你这样欢迎家人回家吗?”苏凝轻皱了皱眉,冷冰冰说着。
被五花大绑的她根本无法动弹,别说是逃,连走一步都无比艰辛。
他挥了挥手示意外人出去守着,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凝凝望着,血红的眼珠散发出浓浓的爱意。
浓得寒澈透骨。
心律加速,苏凝轻瞪圆了眼凝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微弱的日光如薄雾洒落其中,寒气缠绕。
皮埃尔的双眼混浊不清,唯独她的影子清澈透明。
事实上,皮埃尔也不乐意用粗鲁的方式邀请爱丽娜回家。
要怪就怪爱丽娜迟迟不肯醒悟,她不肯承认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散。
秦远的爱根本就不是给予她。
这辈子,不是她说她想做苏凝轻便是苏凝轻。
“现在的你暂时还不算我的家人。”薄唇微启,皮埃尔目光灼灼看着苏凝轻说,“不,应该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是我的家人。”
家人二字把他和她的关系牢牢禁锢。
他是多么多么深爱她,多么多么想要以另一半的身份宠爱她,呵护她,照顾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如此简单的梦想,老天爷偏偏不给他实现的机会。
父母亲的反对,缔莲娜的破坏,爱丽娜的不坦诚……好像一切都在跟他皮埃尔做对。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和你只能是家人。”苏凝轻毫不畏惧直直看着面前的男人,斩钉截铁说。
皮埃尔眼底掠过一丝怒火。
他深呼吸一口气,忍了下来,欲想强迫威胁苏凝轻成为爱丽娜,抛弃现今拥有的一切重新再来。
“不,我是苏凝轻,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眼看她如此坚定无比,皮埃尔咬了咬牙,怒气腾腾摔门离开。
他知道这事是急不来,时间充足,慢慢来就好。
这厢,缔莲娜收到消息,得知皮埃尔把苏凝轻带了过来,仇恨至深,动身前往,务必要把苏凝轻除掉。
断不能让这贱人再度毁了她的终身幸福。
中国那厢,因一通电话存有不安的秦远命人调查,发现皮埃尔用强硬手段把苏凝轻带走,二话不说动身前往法国。
他是绝对不会让轻轻落入那种人的手中。
两人同一时间赶去,缔莲娜比秦远快了许多。
缔莲娜收买了皮埃尔的人顺利进入被困的苏凝轻的房间,被五花大绑的人儿早已获得自由,但能活动的地方仅有这房间。
闻见门声,苏凝轻一心认为是皮埃尔。
“皮埃尔,你放弃吧。”
“我是绝对不会听你的。”
冰凉且锋利的刀子轻轻划过细嫩的脸颊,苏凝轻蓦然心颤,眼角余光打探,这才把恨意十足的缔莲娜看入。
缔莲娜磨着牙,恶狠狠说:“你这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来勾引皮埃尔?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缔莲娜对她早已恨之入骨。
倘若苏凝轻还在这个世上,皮埃尔的眼中根本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存在。
为了得到他,只能让这贱人死。
缔莲娜的出现,对苏凝轻来说,不知是幸或不幸。
或许她能从中获得一线生机,得到缔莲娜的帮助离开,或许她会被锋利的刀子划伤大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缔莲娜小姐,请你帮帮我。”
苏凝轻上前捉住缔莲娜的双手,眉宇紧皱,急切看着,现在的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尽管知道缔莲娜的出现并非为了救出自己,她也只能让面前的人帮忙。
眼看着面前的女人急切求救的模样,缔莲娜冷声嗤笑一声,果断甩开她的手,猩红的双眼迸发出更为犀利的气焰。
在她眼中看来,苏凝轻一点都不需要人来救。
倒是自己,急切需要别人的救助。
倘若苏凝轻真的这般不在乎皮埃尔的话,这女人就应该乖乖死去,为她跟未出世的孩子出一份力。
这才是应该的。
被甩开的苏凝轻向后踉跄了几步路,瞳孔放大,错愕看了看面前凶神恶煞的缔莲娜。
苏凝轻抿了抿唇说:“缔莲娜小姐,你误会了,这次是皮埃尔擅自把我带回,并非我一心想回。”
“皮埃尔把我软禁于此,只有你,只有你才可以带我离开这。”
“缔莲娜小姐,请你别被心中的嫉妒蒙蔽了双眼,好好看清楚现实。”
苏凝轻坦然把真相道出,希望缔莲娜能够相信这个真相,选择帮助自己从这儿离开。
她能保证,从今往后能不再踏入这屋子半步,不再与皮埃尔见上一面。
然而……
苏凝轻的话在缔莲娜听来是她蓦然出现要见皮埃尔,是她苦苦纠缠,不甘皮埃尔被自己占有……
明明已经有了秦远还不乐意安守本分?
这女人真是令人生气呢。
缔莲娜的双瞳有着浓浓怒火燃烧着,紧握着拳头,尖细的指甲在掌心落下暗红的月牙印……
越生气,月牙印越深。
不管苏凝轻说什么始终无法改变缔莲娜的想法。
门被人敲了三下,示意皮埃尔已经朝着这边赶来,她不得继续留下。
缔莲娜咬了咬牙,怒火十足说:“苏凝轻,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之后她便快速离开。
苏凝轻眼看着敞开的大门,鼓起勇气,欲想快速从这一刻逃离,未料被人推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门闭上。
苏凝轻垂下眼讽刺一笑。
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变成这种模样,真是……
皮埃尔定时定刻到来,温声细语诉说对她的爱意,一心盼望面前的人儿能尽早醒悟过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苏凝轻,她的东西和人又怎么可能会属于你呢?爱丽娜,你放弃那里的一切,重新回到我身边吧。”
皮埃尔怜爱抚摸苏凝轻的脸颊,瞳孔闪现出来的爱意令人毛骨悚然。
苏凝轻静静坐在那,圆溜溜的眼睛透着微弱的银光。
“皮埃尔,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是苏凝轻,永远都是,你再花言巧语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你应该好好珍惜缔莲娜和你的孩子,不是一直执着我。”
苏凝轻眉心微微皱紧。
看着面前的男人过分深爱爱丽娜的关系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连思想也一并扭曲,置缔莲娜和孩子不管……
难怪缔莲娜对她的恨会这么深。
皮埃尔脸色铁青,青筋暴露且狠狠抽搐,丁点都不愿意从苏凝轻的口中听见这种无稽之谈。
缔莲娜和孩子从来都不是他心中所爱。
既不是心中所爱又何必理会?
他爱的人从来都是爱丽娜,一直都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皮埃尔与苏凝轻三言两语不合,前者更是气冲冲离开,命人好好看守,绝对不能给她半点逃走的机会。
苏凝轻重重呼了一口气。
真不知这种日子究竟要维持到多长。
苏凝轻曾经想过从阳台逃走,如果拿床单作为绳子的话,说不定是一个最佳的办法。
可惜……皮埃尔或许早已得知自己会有这种想法,特意把她困在高处,就算把这屋子里能作为绳子的东西都用上也有一段距离,根本行不通。
要从这里离开,需要别人的帮助。
嘭的一声巨响,怒火冲天的缔莲娜出现。
苏凝轻抿了抿唇,细细想着,现在能帮自己的人恐怕真的只有缔莲娜,不过……看样子,她是不可能帮自己。
缔莲娜看皮埃尔如此在乎苏凝轻,忽然忆起一件事,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她命人作了一番调查。
万万没想到当年的车祸死的人并非是苏凝雪,是她的姐姐苏凝轻,现在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凝轻才是真正的苏凝雪。
真是兜了一个大弯呢。
缔莲娜带上门,笑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的寒气。
上前二话不说便掐住苏凝轻的脖颈,恶狠狠瞪着她说:“呵呵,原来是你,爱丽娜,难怪皮埃尔一直对我上不了心。”
“全都是因为你这贱人没死。”
从以前开始,缔莲娜便注意到皮埃尔对爱丽娜的态度特别不一般,双眼充满了柔情,极其宠溺。
一开始,她认为这不过是哥哥对妹妹过分疼爱才会如此。
渐渐的,缔莲娜觉得很不对劲,就算是兄妹,皮埃尔的眼里根本不可能只容得下爱丽娜?
自己完完全全被当成空气?
或许连空气也不算。
缔莲娜开始仔细盯着皮埃尔眼里的情绪,发现他看着爱丽娜如同看着心爱的人,那一刻,她对爱丽娜恨之入骨。
只有这个女人死了,自己才能得到皮埃尔。
为了得到皮埃尔,缔莲娜用计对付爱丽娜,也就是苏凝雪。
车祸发生了,苏母哭着抱着苏凝轻,为死去的苏凝雪痛心疾首,待在角落的缔莲娜得意笑着离开。
她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得到皮埃尔。
皮埃尔的眼里也会有自己的存在,理所当然认为她与他从今以后都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没想到,死的人是苏凝轻,根本不是苏凝雪。
难怪皮埃尔完全容不下自己。
这一切都是这贱人的错。
缔莲娜咬牙切齿,满脸凶狠,双手极其用力掐着苏凝轻的脖颈,看着她那副痛苦至极的模样,心凉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