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觉得头脑放空,律动的身体让她觉得浑身发热,然而心里有个地方却仿佛破了洞,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燥热的身体和冰冷的心让原本想要放纵的她却越发清醒。
  
  渐渐的,轰鸣震耳的音乐声还在继续,她舞动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最后低垂着头望着各种颜色的灯圈投映在地上。
  
  原本一直跟在她身后热舞的男人也停了下来,看着于曦突然呆愣下来的样子,他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故意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边蛊惑的问道:“怎么不跳了?如果累了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
  
  于曦闻声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将头抬起,伸手拂开挡在脸前的细发,上头的醉意还没有消散,晃动的人群却让她想要逃离,最终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任由那个男人在身后挑逗的叫她。
  
  走出人群,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酒吧,此刻时间尚早,不过十点,但寒冷的冬夜是从来没什么人愿意在外面徘徊的。
  
  她被突然袭来的冷空气吹的缩了缩脖子,脑子里的醉意有些消散,却仍旧晕晕的,酒吧里的震耳音乐声被隔绝在墙后,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墙边。
  
  突然,她在沉默中抬起手来,反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而她却仍旧面无表情,停都没停,又继续在自己的脸上打了几下。
  
  几巴掌过后,她的脸颊已经红了起来,被寒冷的温度冻得几乎要僵掉的脸此刻被打的有了知觉,还稍稍有些肿,而她却毫不在意,仿佛一点都不疼,手终于无力的垂下,随即悄无声息的离开。
  
  言沉和李芸晓的婚事已经尘埃落定,从今以后,言沉是言沉,于曦是于曦,他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她可以允许自己在今夜放纵,但是放纵过后,她还是她。
  
  从今以后,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未来,那些沉重的仇恨,那些罪恶的报复,都由她一人承担,路还很远,她一定会倔强顽强的走下去……
  
  婚礼落幕,一片喜气洋洋的言家老宅里已经为这对新婚夫妇提前安排好了新房,李芸晓在浴室里卸妆,泡了个热水澡缓解这一天的疲惫,穿好浴袍,她站在镜子前,浴室里明亮而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给她的神情添加了一丝柔和。
  
  宾客散去,真正名正言顺的和言沉相处在同一间卧室里的时候,她才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是言沉的妻子了,从这一刻起,谁都不会再议论她,谁都不会再质疑她,她才是最有资格站在言沉身边的那个人。
  
  原本装满心房的仇恨此刻被消散了些,她想她终究还是嫁给了他,虽然对于曦的仇恨无法抵消,可自己多年以来的愿望到底还是实现了,她完成了他的目的。
  
  对言沉,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思,可她却清楚,自己还是爱他的,哪怕他对自己再冷漠,都不能让她的爱情熄灭。
  
  既然还爱他,而他也名正言顺的娶了自己,那以后的日子还是要好好过吧……
  
  李芸晓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失神,她知道,这场婚姻是她用尽手段得来的,可是言沉若是不想娶她,不也同样有的是办法不娶么?既然娶了自己,到底心底还是对自己有着一丝情意的吧……
  
  既然如此,如若他肯放下那个女人,不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纠缠,那她也愿意放下过去,一心一意的和他在一起,即使他现在对自己的感情还冷淡着,但地久天长,他们已是夫妻,爱还是可以一点一点拾回来的。
  
  就在她怀着满腔的悸动,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温婉的笑着走出浴室的时候,迎面就看到原本坐在小沙发上的言沉突然站了起来。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晕黄色的床头灯,衬的他高大的身影更加笔挺,李芸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还不换掉衣服?都要休息了,我已经收拾好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在言沉冷漠的目光中渐渐收了声,言沉也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原本应该是暧昧的气氛,此刻却显得严肃和冷寂。
  
  言沉只是淡淡的扫了李芸晓一眼,随即拿起手机装在上衣口袋里,一声不吭的走到房门边,打开门就要出去。
  
  李芸晓的心顿时凉了一截,惊讶的连忙出声,“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言沉的身影未顿,连头都没回,房门在他的身后被关上,卧室里只剩下李芸晓不可思议的大睁着眼睛,良久,她可笑至极的“呵”了一声。
  
  即使是大婚,他都不肯留在她身边?!现在要去哪里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还能去哪?一定是去找那个贱人去了!
  
  那个贱人有什么好?!明明都已经娶了她,却又为什么还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言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傻子吗?就这样耍我?
  
  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有些事情,你最好想都不要想!呵……你越是喜欢那个贱人,我就越要让那个贱人痛苦!
  
  哈……你对她越好,我就越恨她,你越是保护她,我就越要让她陷入危险,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她害了我的孩子,还抢走了你,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好过!
  
  言沉下楼的时候,言怀峰还坐在客厅里喝茶,见言沉穿戴整齐的下来,他眉头皱了起来,沉着声质问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出去?大婚当夜不陪着自己的妻子,像什么话!给我回去!”
  
  言沉被他的话绊住了脚步,却一脸的无所谓,身子都没转向言怀峰,淡漠的开口,“公司里有些要紧的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你早点休息吧。”
  
  “胡说八道!这个时间哪里还有什么急事?就算有天大的急事会通知你这个新婚的总裁?下面的人都是摆设,都是吃软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