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了一瞬,还是将手收了回去,转身向电梯走去。
  
  终于,言沉他们包间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走出了大厅,于曦一直躲着站在名楼的门口一侧,等着他们都走了,最后就剩下了言沉和白澜苏,她的手紧紧的攥住包的背带。
  
  眼看着言沉将车开了过来,白澜苏正要上车,于曦狠下心来,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站到言沉的车前看着车里的言沉。
  
  言沉没想到这个时候于曦竟然还没走,并且还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阴沉着一张脸隔着车的前挡风玻璃看着她。
  
  白澜苏见她出现,顿时嗤笑一声,“怎么,话还没说够?你还要继续自讨没趣么?”
  
  于曦将视线落到白澜苏的身上,她尽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她的侮辱轻蔑,手指甲狠狠的刺进了手心,她缓步移到车的一侧,站在白澜苏的身边,干涩的张开紧抿着的嘴唇,艰难的开口,“对不起,白小姐,是我得罪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
  
  白澜苏闻言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得意,她挑着眉故作姿态的拿捏着,“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这大晚上的还没出太阳呢,你竟然跟我道歉了?你不是很倔么,怎么现在肯低头了?”
  
  于曦紧紧的闭上双眼又睁开,吞咽了一口唾沫,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指责你,但是请你高抬贵手,酒,和你的裙子,我真的赔不起。”
  
  “哦……原来是赔不起钱啊,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看于小姐口气这么大,还以为陪酒小姐都很有钱呢,毕竟啊,是陪着各种有钱的男人的,随随便便给一点也够你潇洒一阵子的吧。”
  
  于曦只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不甘心的道歉让她觉得难堪至极,然而不道歉又能怎么办,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了,呵……在金钱的面前,尊严这种东西真的就是一文不值……
  
  “白小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低贱之人,哪里能得到什么有钱的老总的青眼,白小姐,我为我之前的态度真诚的向你道歉,请你放过我。”
  
  白澜苏嘟着嘴看着于曦,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就此放过她,不过很显然,她根本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于曦的道歉,在她看来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值,她就是想让她难堪,想让她痛苦,这样她才会觉得舒服畅快。
  
  装摸做样的故作姿态,白澜苏故意让于曦等着,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是想放过你的,可是怎么办呢,那酒钱也不是我结的,我没有资格替别人做决定,而且他们好像也都跟经理说过了,这笔账,是要最终算在你的头上的,所以……”
  
  她故意做了个无辜的表情,高傲的甩了甩头,轻笑着开口,“我也是爱莫能助呢。”
  
  于曦只觉得整张脸都是僵硬的,她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在这样委曲求全下去,然而现实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没有钱,她赔不起,她必须要这样做。
  
  她强制着自己看向言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些,“言总,请你帮帮我,我如果不是真的赔不起,是不会麻烦你的。”
  
  她丢开最后的仅剩的一点点微弱的自尊去求言沉,只不过是希望他能念在自己和他的交易的份上,给她一点薄面,虽然这点薄面只会让她更加难堪,但是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然而言沉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于曦,无动于衷的坐在车里,想起那句祝福的话,他的脸色更加阴沉,自己的未婚妻就在身边,而于曦……她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女人,一个要祝福他们的无关紧要的人,他为什么要帮,凭什么帮?
  
  硬下心肠来,他面无表情的扫了站在车门口的白澜苏一眼,削薄的双唇缓缓张开,声音冰冷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上车。”
  
  白澜苏闻言更加得意,笑的也更加灿烂,不再理会站在一旁的于曦,毫不犹豫的将车门关上,言沉最后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车旁一脸灰色的于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于曦看着车尾灯也消失不见,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她强忍住已经充盈在眼眶里的泪水,仰头看着天空,自嘲的笑起来,她已经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难过?生气?痛苦?焦急?无助?太多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只觉得她的心都要裂开了,她好累,好难过,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她?
  
  呵……狗屁的交易,什么任务合作的,见鬼去吧!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冲动之下,她转身就走。
  
  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她上车后只是漠然的看着窗外,司机师傅问了好几声她要去哪里,她半晌才回过神来,本想说出水岸,然而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去医院。
  
  水岸,那是那个无情冷酷的男人的房子,不是她的,那里面的一切,从来都不属于她,她此时此刻根本就不想回到那个公寓去,呼吸里面的空气,只会让她窒息。
  
  计程车到了医院门口,于曦心不在焉的付了车费下车,呆呆的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医院的灯光,她突然又有些挪不开脚步,这个时间来看妈妈,一定会把妈妈吓到,而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妈妈解释。
  
  心里空洞洞的,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了,她除了一个住院的妈妈,没有家,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无家可归的滋味,她算是尝到了,好苦,好难……
  
  不知道究竟该何去何从,她无助的在医院门口来回徘徊,夜渐渐深了,夜风带着沉重的凉意吹在她的身上,她上下摩挲着肩膀,以此来给自己一点微弱的温暖。
  
  突然,她原本虚无的视线聚集在一个点上,前方停在一边的计程车上缓缓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的身影竟是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