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沉,你将她刻意送到我这里,又让她刻意来接近我,其实我也能猜到你的用意是什么。”沈原枫坐直了身子,看着言沉面无表情的脸。
  “哦?是么。”言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
  沈原枫兀的轻笑一声,“言沉,你还忘不了李芸晓吧。”
  从他的嘴里听到李芸晓的名字,言沉原本一直淡然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眸子里全是冷意,直直的盯着沈原枫的眼。
  沈原枫并不闪躲,迎上他的目光,依旧说下去,“你让于曦千方百计的接近我,也是因为还介意李芸晓的事。”
  他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当时李芸晓和他两个人可是郎情妾意,很是养眼的一对儿,言沉对李芸晓相当上心,可是出于个中原因,最后两个人还是分手了。
  其实当初分手,确实有一部分他的原因在里面,只不过那都是有原因的,李芸晓分手后就直接出了国,而言沉在分手后,却变得放荡不羁,看似有情却更加无情冷酷。
  之后的日子里,言沉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呆长过,几乎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就消失在他身边了,而这个于曦,却是从未见言沉这么上过心,他拿捏不住于曦在言沉心里究竟有多少分量,却能在一个局外人的视角中清楚的看出来言沉心里是有于曦的。
  至于李芸晓……沈原枫微微沉吟,“我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也应该已经放下她了……”
  “别在我的面前提起她的名字。”言沉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沈原枫的话,一字一句道。
  沈原枫微微皱眉,言沉因为李芸晓的事情跟他结下了梁子,明里暗里两个人没少较量,之前他并没觉得有什么,然而最近他却突然想要甩开这个麻烦。
  “言沉,这中间其实都是误会的,当初的事情也并非你想的那样,其实我和李芸晓……”
  “够了!”言沉根本不想听他们两个怎样怎样,听在他耳里只让他觉得讽刺,他厉声打断了沈原枫的话,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剑,直直的射向沈原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怎样,都与我无关。”
  说完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也不等沈原枫回复,清冷的身子就像一阵风一样转瞬就消失在门口,带走了一室的低气压。
  沈原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口气,看来言沉的介怀依旧难消,恐怕还会记恨他一阵子了。
  言沉此刻脑子里不可控制的又想起和李芸晓分手前看到的那一幕,李芸晓和沈原枫在一起的身影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那是他的初恋,也让他尝到了伤心的滋味,他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也用力的攥成了拳,怒火丛生的走出电梯。
  正巧于曦这时从大门口拿着伞走进来,她刚刚送走了一个客户,外面下起了大雨,她一路送那个人到车上才回来,迎面就看见言沉阴沉着脸向门口快步走来。
  “言沉……”眼看着言沉就要走到自己身边,于曦轻声跟他打了个招呼,正想想问他需不需要伞,结果言沉好似根本没看到她一样,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
  于曦微微蹙眉,刚才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生气,整个人身边的气压都是低低的,她愣了一瞬,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雨伞,微微咬唇,还是转身追了上去。
  大门口,外面的大雨还在哗哗的下着,雨水从高空坠落,落到地面上泛起一圈圈细小而密集的涟漪,于曦追上言沉,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言沉高大的身子一顿,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于曦,于曦顾不上思考他的情绪变化,递出手中的伞,“下雨了,你没带伞。”
  言沉的深邃幽冷的眸子盯着于曦,看着她一张明媚的脸,原本被怒气充满的心更加的烦躁,根本没有思考,他看都没看一眼,伸手打开了于曦的伞。
  伞“啪哒”一声掉到了地上,于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还是被言沉打开的姿势,一双惊讶的眸子楞楞地看着言沉的脸。
  言沉也是顿了一瞬,随即面无表情,脚底生风般更快的离开了。
  他的身影在夜雨中渐行渐远,于曦却没有回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她前方的虚空,那把伞安静的躺在地上,而在它坠落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仿佛也传来了“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应声坠落了。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套房后他们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或是发生了些什么,她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言沉的转变会这么大,明明在套房里时还在似有若无的维护她,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工夫,就变了脸。
  于曦就这样一个人在门口站了许久,夜雨夹杂着夜风,凉凉的吹在她的身上,而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出神的站着。
  片刻后,蓦地,她笑了,自嘲的笑,在这个凉薄的夜色里,更显得苦涩。
  下班后,她只身一人回到水岸,王慧心没在家,她坐在客厅里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她不禁有些担心,侧过头看着窗外,除了夜色和雨声,什么都没有。
  她一直都讨厌下雨天,讨厌那种湿漉漉的感觉,那种湿腻的感觉黏在皮肤上,仿佛要钻进去一般,让她感到很不舒服,而这个雨夜,却让她更加难受。
  抚着额头仰靠在沙发上,今天在套房里发生的事如电影重放般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转瞬间,又变成了在名楼门口时言沉冷漠的脸,冰冷的眸子里什么都看不到,没有夜,没有雨,没有她……只是一片漆黑的虚无……
  她猛的睁开眼,摇了摇头,像是要将言沉从自己的脑海里摇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她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他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谁知道又吃什么枪药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