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漠上下打量着她,看着她一身狼狈的样子,淡声问道,“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怎么回事?”
于曦低着头没说话,言漠见她不搭理自己,顿了顿,蓦地嘲讽一笑,“怎么?这是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装可怜?博取同情?”
于曦仍旧没有回应他的意思,只是漠然的看着地面,思绪还没从难过中回过神来,面对言漠的冷嘲热讽,她无心顾及。
言漠微微蹙眉,不知道于曦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的收回视线,蓦然发现不远处围聚着一群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这边,好似在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他的眸子微动,举步就走了过去。
走近了,他才听到那些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都在说些什么,她们口中的主角俨然就是刚刚挨了打的于曦。
“就是那个女的,刚刚被一个中年妇女打的可惨了,拉着她是又抓又挠的,还不停的骂她,哎呦那个情景,我看那个女的下手可不轻,估计这个姑娘伤的也挺重的。”
旁边有人没有看到刚才的情况,此刻凑在一堆连忙一脸八卦的问道,“为什么呀?干嘛要打她?”
“嗨,”说话的人一脸不屑,冲着于曦的方向轻蔑的瞥了一眼,“还能有什么,你别看她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心可坏着呢!她呀,听那女人说可是在夜总会陪酒的小姐呢!”
周围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轻呼了一声,知道的都是连连点头,顿时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嘲讽,这些人就是这样,总是以消费别人的笑话和痛快来愉悦自己,不停的嚼着别人的舌根让她们感到充实。
说话那人得意一笑,又神神秘秘的说道,“听那个女的骂她狐狸精,和好多男人都有关系呢!也是,陪酒小姐嘛,不跟男人不清不楚的她怎么赚钱?哈哈……听说她不仅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还主动去勾引那个女人的儿子,所以她气不过才会冲过来打她的,真是丢死人了!”
一旁的人也一脸扭曲的快意附和着,“就是就是,要是我,我得恨不得跳楼去,一头摔死也好过这么没脸的活着,简直丢不起这个人!”
言漠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虽然他很厌恶这些人的嘴脸,不过听着他们的话,他却也觉得这是于曦自己作的恶果,这是她应有的报应和惩罚,她这样的女人自会有人来收拾,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戳穿她的虚伪。
一旁的人还在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言漠淡漠的扫了一眼他们各式各样的表情,随即转身离开,向着于曦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看向那个长椅时,突然发现于曦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快步走了过去,四处观望,发现于曦已经走到马路对面,他没有思考,长腿一迈就追了过去。
到了于曦身后,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一手挥开,继续默不作声的向前走。
言漠看着她满身的伤痕,有的地方都被抓出了血痕,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莫名的,心里有一处地方悄然松动,一丝丝不忍的感觉冒出了头,他顿了一瞬,随即将那被他认为不应该出现的念头撇出去,目光冷然的看着于曦的后背。
“怎么,难过?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还是被人收拾了吧。”想起自己让她断了和言沉的联系她却不同意,他眉梢微挑,讥讽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于曦仍旧一根筋儿的往前走,她现在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被言漠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最开始她还有一丝丝的屈辱,然而转瞬间就想明白,言漠对她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也一直对自己都没有好感,甚至充满厌恶,所以看不看见她的这一面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同样,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心情。
“不说话?恼羞成怒?这是受打击了?感觉丢脸?呵……我还以为你丢脸都丢习惯了,怎么,天天都听别人这么说,还不习惯?只不过是被人当面教训了一下,对你这种人来说没什么关系吧。”
“走那么快,是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要我说啊,这只是一次,以后没准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呢,你这么快就气馁了可就没意思了,你不是很能么?把男人勾的一愣一愣的,手段用的游刃有余嘛……”
言漠腿长,不紧不慢的跟在于曦身后,看着她因为快走而微微甩动的发,目光露出不屑,继续奚落着她。
于曦本不想理他,然而他却不依不饶的在后面不停的冷嘲热讽,她的脚步突然顿住,脸上微微泛红,倒不是因为余华的屈辱,而是因为她的步子太快太急,还在微微喘息着,深吸一口气,她侧过头去看了言沉一眼。
于曦并不是没有冷眼看过他,然而言漠却觉得今日格外不同,刚刚那一眼,于曦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那是愤怒到极致的刺骨的寒,瞳孔仿佛能将人吸进千年的寒冰洞穴里,她的脸上一丝丝的表情松动都没有,明丽的一张脸更显的凌厉,这一眼竟让言漠有一瞬间的怔忪。
“有病?”因为血液上涌的原因,她原本就红润饱满的唇瓣更加嫣红,微微一张一合,两个轻描淡写却又冰冷刺骨的字轻吐了出来。
言漠还在怔愣中没回过神来,等他的意识回笼后,于曦已经又迈开步子向前走了,看着她冷硬而又倔强的背影,言漠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于曦冰冷着脸继续往前走,周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仿佛能将靠近的人都冻住一般,本以为言漠会就此觉得没趣离开,然而当她听到身后又跟上来的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时,她的细眉狠狠一皱,右脸上被余华大力扇过的地方还隐隐有些疼,然而她却全然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