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她……是她妈妈,现在进了重症监护室,还在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言漠轻舒一口气,积压在心底里的郁结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他低沉的说道。
  
  言沉闻言挪开办公桌上支撑的手,整个人倚靠在真皮靠椅里,他无声的皱了皱眉,不悦的开口,“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说病情好转了么?”
  
  他说的是之前和于曦江淮一起跟着文丽散步时候的情况,而言漠并不知道,只当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于曦,连着她妈妈也都在他的关注范围,言漠心里一堵,随即又有些凝重的说道,“病情又恶化了……”
  
  “因为什么?说明白。”言沉皱着眉头,言简意赅,他直觉言漠给他打电话会说这件事,就证明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言漠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只不过这件事却是让他有些难以启齿,顿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情况,“我前几天看到于曦在路上被她后妈给打了,当时我不知道,以为是她随便勾引别人的儿子才闹出的麻烦,结果她妈妈病情严重了,我把她带到医院来,没忍住,就告诉她妈了,然后……然后她妈就晕倒了。”
  
  言沉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气来,脸色阴沉,他如寒冰一般温度的声音响起,“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去招惹于曦,你怎么回事?”
  
  言漠不理会他的恼怒,他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然而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他抿了抿唇,沉声开口,“现在的问题是于曦,她……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深邃的眸子一闪,言沉低沉着声音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寸步不离重症监护室,不去上班,也不跟任何人联络,谁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整日就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她这神经在这么紧绷下去……我怕她……”言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仰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听着那一端轻微的鼻息,沉吟片刻,还是问了一句,“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她现在……不愿意理我,或许你说的她会听。”
  
  言沉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言漠也没有出声催他,终于,言沉淡淡的声音传过来,“不用,她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重新坐直了身子看着桌上的文件,然而言沉却心烦意乱的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集中精神,“啪”的一声,笔帽扣进了钢笔里,他猛地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他的身子高大修长,极有气势,此刻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双手插在西装裤里,凝眸看着窗外的帝都夜景,这几日整个公司上下都在加班,连日来连轴转的工作让他没日没夜的忙,几天下来他总共都没睡多长时间,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高度集中的精神却在刚才被打散,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刚才言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于曦的性子他知道,她会表现出这样的情况他一点都不惊讶,然而……眉心早就在不经意间被他拧成了川字型,他伸出一只手来闭着眼揉了揉,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不用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能撑的住,况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亲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那个美国时间。
  
  转过身重新做到椅子上,他打开钢笔在一个刚刚看过的文件上签名,继续看下一个。
  
  敲门声响起,助理走了进来,言沉没有抬头,随手将刚才签过的文件拿给他。
  
  “言总……”助理有些犹豫的声音响了起来,言沉不悦的抬头,就看见助理为难的指着文件上的签名处,“这里的签名……”
  
  言沉的眸子略过去,只一眼就定住了,那上面分明就是他干练有力的笔迹,然而名字却不是他的,而是……于曦,他沉下了脸,啪的一下伸手拿了回来,不满的瞥了经理一眼,经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言沉看着签名处的名字,沉声说道,“在打印一份过来。”
  
  经理点头说好,并没有离开,言沉皱眉抬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言总,刚才您通知的……要开会,时间到了,大家现在都在会议室等您。”助理恭敬地提醒他。
  
  言沉闻言紧紧的闭了闭眼帘,他在接言漠的电话前才让助理通知的开会,他自己竟然忘了,揉了揉太阳穴,他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助理见状连忙跟在身后,面上面无表情却有些小心翼翼的,小心脏却在打鼓,“我滴个乖乖……言总这是怎么回事,签名竟然签成了于小姐的名字,还忘了自己要求的会议,言总这明显的就是心不在焉,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又暗戳戳的笑了笑,“我当初就猜到,这个于小姐,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哈哈……”
  
  言沉走进会议室,一众高层早就已经准备好,一见他进来坐在首位,便起身开始汇报工作。
  
  言沉落座后,阴沉着脸看着发言的人,直看的那人心里一阵打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哪些地方让他不满了,只得强自镇定住继续汇报。
  
  言沉虽然看着那人,然而说的是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莫名的心里烦躁,他手里转动着手机,蓦地,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他的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于曦倔强的样子,紧紧的咬了咬牙,他骤然站起身大步离去,留下身后的一众高层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
  
  夜里的大路上车少了许多,言沉的黑色路虎在路上飞驰,言沉坐在车里,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边支着额头,他面无表情,然而脸色却不好,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里翻涌,搅得他心烦意乱,车子的速度不禁又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