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是于曦完全没想到的,明明前一天对她还温温润润的,早上通电话的时候说话也很正常,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可现在却是满脸的冷漠,似乎完全不想看到她的样子。
  于曦一脸莫名,言沉已经目不斜视一身冷冽的绕过了她直奔卧室,留下她一人尴尬的站在玄关前。
  见过言沉的阴晴不定,却从未见过他这般冰冷,每次言沉对她生气时或是有什么事情迁怒于自己时,也都是带着三分嘲讽的同她说话,此刻却像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说似。
  沉默了一瞬,于曦转过身看着餐厅亮着的温暖灯光,缓缓走上楼梯,来到言沉紧闭的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没人回应,她拧开了门把。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户外,夜幕降临,只透过些许稀薄的光,照不亮坐在床头的言沉,于曦走近一步,只看见昏暗的环境中,烟雾缭绕,言沉的面容隐匿在深邃的轮廓下,靠近下颔的地方,一个猩红的燃烧着的红点格外显眼。
  认识言沉这么久,于曦从未见过他吸烟,之前在这个卧室和言沉发生关系的时候,她曾经看到过他的床头柜里一直有一盒名烟摆在里面,她便知道他会,却从未见他吸过。
  于曦蓦的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不知道是熏的还是因为其他,她有一瞬间的心酸,也有些心疼,刚才的不郁都消失不见。
  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事,能让一直活得清醒自持的这个男人,甘愿在一处昏暗无人的角落里,独自沉沦在烟雾中,肆意吞云吐雾。
  “别抽了。”几步走上前,于曦伸手夺过言沉手里的烟,声音清淡的开口,顺手将已经烧了一半的烟摁灭在崭新的烟灰缸里。
  “你做什么?谁允许你进我的卧室?给我滚出去!”原本一直把她当空气的言沉被她的动作激怒,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更加冷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样冷漠却不冷静、甚至怪异到要发怒,都有些不想他。
  于曦并没有被他的叱责吓到,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近距离的面对面站着,她仰着头与昏暗中看着言沉的面容,他的眸子已经深邃,几乎与这房间里的夜色一般,而脸部线条紧紧的绷在一起,摆明了他此刻的暴躁心情和冷酷。
  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于曦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淡淡的开口,“我会回去,已经给你做好了饭,就摆在餐桌上,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倒了,你累了,早点休息。”
  于曦走了,说完话也不等他的反应就径自离开了,临走前还带走了那包拆开的烟,随手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言沉听见楼下玄关出传来的关门声,站得笔直的身躯骤然向后重重一坐,还想要在抽出一根烟,手伸出去才想起于曦已经带走了,咬了咬牙,猛地将烟灰缸拿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整栋别墅里响起,空无一人的夜晚,格外刺耳。
  言沉上身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敷面,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白天在公司里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知道他的父亲给他安排了一个高级秘书,也不以为然,不过以为是他父亲想让他联姻,所以故意安排,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高级秘书,竟然会是她!
  当李芸晓穿着一身职业装,面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那一刹那,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言沉,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分开了这么多年,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如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也如同他们之前在一起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言沉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嗡”的一声,好半晌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面色也平静了许多,“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美国?你来干什么?”
  他的反应李芸晓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很满意的在心底笑了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依旧端庄典雅的缓缓说道:“我回来工作,被你的父亲从美国请回来,来帮衬你。”
  “帮衬我?”言沉微微蹙眉,相较于刚见面时的震惊,现在心情已经稍稍定了下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有什么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却很快就溜走,他压下心底的波澜,声音极其冷漠的反问她。
  李芸晓微微一笑,明丽的面容比分开前更加精致,妆容也明艳了许多,如若不是言沉曾经看到那样的画面,怕还会一直沉沦在这样的美里。“我是你的高级秘书,以后你的大小事宜我都会一一帮你打点好。”
  高级秘书真的是她?!言怀峰为什么将她请回来?她又为什么要回来?一瞬间,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闪过,抬眸扫了她一眼,似乎不想与她多说,只冷漠的点了点下颔,冷声说道:“行了,出去。”
  李芸晓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受伤,似乎是没想到言沉竟然会忍心对她这样冷淡,抿了抿唇,随即又恢复了刚才的大气和温婉,浅浅一笑,“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办公室里只剩下言沉一个人,他猛地站起身打开落地窗旁的大玻璃窗,手指用力扯开领带,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刚刚李芸晓在的时候,他感觉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几乎快要将他溺毙,这样的感觉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
  她为什么会回来?她怎么还会回来!无数个问题在脑袋里叫嚣,他的头隐隐作痛,强压下去的震惊与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当初她不是已经背叛了自己么?既然要走,为什么不走的远远地?父亲又是什么用意?一整天,他的工作效率为零,固执的坐在办公室里,一步都不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