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有一瞬间的沉默,言沉目视前方,片刻后才否认:“没有。”
  
  李芸晓不自然的笑笑,看着言沉的目光有些悲戚,有没有她自然看得出来,而言沉终究还是对她有隐瞒了。
  
  即使言沉否认,李芸晓却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声音轻柔,“过于针对一个人,其实也可以是过度关注,言沉……你难道没发现你对于曦的关注程度太高了么?”
  
  过度关注?言沉英气的剑眉拧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最近这阵子会时不时的想起她,在言氏的时候也总是会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可是这就是过度关注么……
  
  他一直没有静下心来细想过这个问题,每每因为于曦而情绪波动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因为于曦和他之间有过一段似有若无的关系,因为他帮了她,因为他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知道她的想法她的念头,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去考虑她。
  
  李芸晓紧紧的盯着言沉的表情,脸上没显露出什么情绪,心却不断的下沉,咬了咬牙,她继续试探下去,“过分关注一个人,不是仇恨的驱使,那只能是因为喜欢……言沉,你是哪一种?”
  
  “喜欢”两个字从李芸晓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深邃的双眼也投射出锐利的光,侧过头直直的看着李芸晓。
  
  他的唇抿的紧紧的,流线型的下颔也绷的厉害,他这幅样子,其实什么都不用说,李芸晓心里已经清楚了,脸色也白了几分。
  
  良久的沉默后,言沉沉闷冷硬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神态不屑,“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她了?她有什么好?值得我喜欢?”
  
  他的语气全是对于曦的不满,似乎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讨厌她,“她出身不高,除了有几分姿色,其他都是平平,性格也不好,呵……脾气倔的跟头驴一样,还在夜总会工作过,我言沉要什么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我有什么可喜欢的?”
  
  与其说是说给李芸晓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言沉虽然处处说的都是于曦的不好,然而李芸晓看着这样面色冷硬神态不屑一股的他,却清楚的明白,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有自己,而全部装进了另一个人。
  
  即使那个人一无是处,即使言沉再否认心里埋藏的事实,然而言沉却义无反顾的爱上了那个人。
  
  这个认知让李芸晓的心如同被撕碎般,痛的她快要无法呼吸,眼底是迷蒙的雾气,她连忙将头转到窗户那一面,盯着上面映出的自己,水光在眼底打转,她强忍着才没让湿泪掉下来。
  
  是啊,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凭什么能让言沉这样爱她?谁都知道,言沉是多么冷漠无情的一个人,什么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什么都无法进他的眼,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却能对一个女人有这样多的想法,这样多的情绪!
  
  嫉妒!她嫉妒的发狂!不甘在心底升腾而起,眼底的水光渐渐消失,被阴狠取代,她看着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直视着那双陌生阴冷的眼睛,一个声音在心底不停地叫嚣。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从她手中抢走言沉!绝对不能!哪怕费尽心机头破血流,她也要牢牢地抓住言沉,他只能属于自己!
  
  车子开到李芸晓的公寓楼下,言沉转头看向李芸晓,沉吟一瞬低声开口,“你上去吧,注意安全。”
  
  他这幅明显不愿送她上去的态度让李芸晓心里凉的难受,咬了咬牙根,闭着的眼睛轻轻半睁开,眸子里全是迷离茫然的神色,轻声乞求道:“言沉……你能不能送我上去,我……头晕的厉害。”
  
  “你……”言沉皱了皱眉,他还来不及开口,李芸晓已经先一步带着委屈无助的语气再次请求他。
  
  “我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只是……现在脑子晕晕的。”说着,她作势拧眉揉了揉额角,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你就这么怨恨我么……连送我上去这么一件小事都不愿意了么……”
  
  言沉面色沉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无奈在心底叹了一声,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一言不发的径自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李芸晓本想是靠在言沉身边的,然而抬眸看到言沉的脸色时,知道他心情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安分的轻靠在电梯一侧。
  
  看着她开了家门,言沉刚想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准备离开,李芸晓突然轻声说道:“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喝杯水吧。”
  
  言沉对她一个接一个的要求已经不耐烦,脸色也不太好看的沉下来,正想说个明白,李芸晓却没给他机会,直接背对着他径自走进去,“进来坐吧。”
  
  盯着玄关处亮起的灯看了片刻,言沉沉着脸走了进去,李芸晓脱了鞋身体微晃的走进餐厅倒了杯水,又慢吞吞的走会客厅,放到茶几上,“你……”
  
  “你不需要做这些,李芸晓,你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言沉站在李芸晓面前,低着头眼眸清冷的睇着她,声音没有起伏。
  
  李芸晓眸子里瞬间覆上一层迷茫又痛苦的神色,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来,微微有些颤抖,还带着些哽咽,“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是不是跟我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你都不愿意?你认定了我背叛了你,可当初其实事实并不完全是那样,这中间是有误会的,你为什么连一丁点机会都不给我,就彻底判了我的死刑?”
  
  言沉无言的敛下眼睑,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也觉得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或许李芸晓现在还不能接受,但是事实已经如此,即使她不能接受,他也没必要再做什么。
  
  “我走了。”不愿再与她纠缠下去,言沉漠然的开口,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