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此刻有多后悔,于曦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嗤之以鼻,对于于庆辉趋炎附势的嘴脸她早就见怪不怪,只会觉得更恶心罢了。
  
  言沉也要参加许商的接风宴,这是于曦没有预料到的,跟在几个人后面,她暗自咬了咬牙,有言沉在场,她做什么都会觉得拘束不自在,这样的发展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你没开车来吧?”一道清丽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于曦闻声抬头看去,李芸晓落后一步走在自己身边,神色温柔的侧头看着她。
  
  于曦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我……”
  
  “那坐我的车吧,”不等她说完,李芸晓已经自然而然的说下去,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今天我开公司的车来的,我车技不太好,不过还勉强过得去。”
  
  既然李芸晓都已经主动开口了,而许商只是邀请她去,又没有说要带着她,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答应了下来。
  
  车上,于曦有些尴尬的沉默着,对于李芸晓,她的感觉很微妙,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中间夹杂着一个言沉,她没办法做到毫无波澜的面对她。
  
  “我回了国之后这是第一次开车,车技马马虎虎,言沉他一直担心,所以也从来不让我开车,宁愿每天不嫌麻烦的接送我也不让我碰车。”
  
  李芸晓淡笑着打破有些为微妙的沉默,于曦一怔,心里恍然有些酸涩冒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不回别人的话终究是不礼貌的,她也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突然一声叹息从李芸晓的嘴角溢了出来,她似乎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随即下定决心一般咬咬牙开口,“于曦,我知道自从我回来言氏上上下下议论的声音很多,我也知道你和言沉之间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于曦猛然回头看过去,只见李芸晓面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再开口时没了刚上车时的恬淡,“我并没有要打探你个人感情的意思,只是……只是我这次回国,我和言沉之间……总有些莫名的情绪……”
  
  “我……”于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虽然言沉对我依旧很好,也很关心我,可是,我总觉的有什么像是横亘在我们中间。”车子缓缓暂停在红绿灯交换的长流中,李芸晓顿了一下,侧头看过去,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全是不忍与痛苦和为难。
  
  “于曦,我知道,你和言沉之间也许发生了什么,可是,算我求你,你可不可以离言沉远一些,不要再和他有交集?”
  
  呼吸狠狠的一滞,于曦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似乎要断了,李芸晓的话她明明听的懂,却又无比的让她费解,双唇嚅喏了一下,她声音微弱的张口问道:“为什么……”
  
  “我知道,这个请求是很残忍,可是于曦,你知道的,你和言沉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你们之间差的太远,无论是从家世还是从社会地位,你们之间的重重阻碍,你觉得你能跨的过去么?”
  
  李芸晓的生意清浅却如一记记重锤一般砸在于曦的心底,绿灯亮起,街上的长流又开始涌动,李芸晓一边开着车子一边语气轻缓的说:“我这些话的意思并不是看低你,可无法否认的是,这一切都是事实,更甚者,再残忍一些,你觉得以言沉现在一时的兴趣,你能得到他的关注有多久?”
  
  于曦沉默以对。
  
  “我和言沉在一起那么久,对他再了解不过,我知道,我走的这些年对他的伤害很大,他应该是一次都没有再提起过我吧,这也足以说明他受的伤有多深。”
  
  微微颤抖的睫羽动了两下,于曦抬起眼睑,目光直直的落在李芸晓的脸上,她现在脑子几乎一片空白,情绪也是一片混乱,片刻后,她张开嘴,声音微哑,“既然知道对他的伤害这么大,为什么还要离开他,又为什么还要回来?”
  
  李芸晓的眸子里顿时染上一片痛色,脸色也难过的快要哭了出来,却又在隐忍,“如果可以,我又怎么会想要离开他?这世上在没有人会像我这样爱他了,我知道,他一直不曾提起我是因为还爱我,还放不下我,如果能重来,我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不会离开他!”
  
  她的后悔之情溢于言表,于曦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有个角落痛的难受。
  
  “于曦,如果我能放下对言沉的思念和爱,我就不会再回到这个是非之地,我也不想来打扰你,更不想打扰他,可是我不能,而我知道言沉一样没有放下,就更不愿意再次离开他,我们之前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残忍,可是你也不想让言沉为难痛苦对不对?我理解你,就像理解我自己,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言沉……”
  
  李芸晓一番话说的后悔无比,又真诚而善解人意,于曦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有说,转头看向窗外,李芸晓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于曦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开车跟着前面。
  
  一路上于曦的心情就像无数团线缠绕在一起,乱的她快要疯掉,面对几乎快要苦苦哀求她的李芸晓,她更加为难。
  
  可感情从来都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如果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心,也就不会这么痛苦在意了,然而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利落的转身,因为她爱上了言沉。
  
  如果言沉肯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说他不爱她,说他爱的是李芸晓,说他要和李芸晓在一起,那即使她再心痛,也会在痛苦之后毅然决然的放手,虽然过程会很辛苦,但她明白不能再往下险。
  
  可言沉迟迟的不表态,却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自己沉沦,明明心里已经想的很明白,她要脱离这场是非,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