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和楚凌钰说了什么苏以南不知道,只是在和他打了电话后,许辰璨的心情意外的变好了。
  下午,几人便去了陈家的祖坟处,拿着一堆东西准备去祭拜。
  当看到那小得可怜的墓碑时,苏以南总算是明白许辰璨昨晚怎么会那么气愤了。
  “要是不想阿姨在这里,我们可以把她移回去。”苏以南体贴的递上纸巾,小声给出建议。
  “不用了。”许辰璨摇头,她盯着陈静媛的墓碑,说:“不管在哪里,她都已经走了,或许这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才适合她。”
  回到江城,那么多肮脏的记忆在,她怕陈静媛会受不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苏以南自然也同意她的意思,继续看着她,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祭拜完后,许辰璨便让苏以南带着福宝回去,自己则顺着昨天那位老人离开的方向去找人去了。
  走了很远,渐渐地人家少了,许辰璨在一处看着比较破烂的屋子门口见到了老人。
  “大外公。”许辰璨收拾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笑着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老人见到人,赶紧把烟放进包里,笑盈盈的看着她,“去祭拜你外公他们去了?”
  许辰璨点了点头,她往后看了眼,皱着眉问:“大外公你就住在这里?”
  “不是。”见她误会了,老人立刻慌张的反驳:“当初你婆婆送了那么多钱过来,我们这边早就改善了,这里不过是我的一个念想,偶尔回来看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许辰璨总觉得老人在说话的时候好像要哭了。
  许辰璨打量着大外公,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虽然面上看起来有些陈旧,不过料子还是不错的。
  就说他包里的烟,许辰璨刚走过来就闻到了,那烟味不呛鼻,恐怕也不便宜吧。
  “当年你老祖就是住在这里,你外公和我经常过来他这里偷东西,你老祖偏心,经常打我,你外公就会哭,在地上撒泼打滚。”老人怀念道。
  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有趣的事,许辰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随即又变得伤感。
  自从去了江城,外公就不怎么开心了。
  她环顾了一圈,三面环山,是个不错的地方。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好?”见她看的那么认真,老人情不自禁的炫耀起来:“当初你老祖住这里不走,他说这里住着清静。”
  “这里很好。”许辰璨点了点头,她也很喜欢这里。
  见她喜欢,老人欣慰的笑着,摸着自己胡子说:“可惜了,你外公当时也喜欢这里,不过这里被你那二外公抢走了。”
  “二外公?”许辰璨眼中充满了深思,她听出他的意思了,自家外公在二外公那里恐怕吃亏了。
  老人偷偷看着她,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老人突然又移开了视线。
  将整个地方看了一遍,想着外公小时候做的事,许辰璨没忍住笑了起来。
  “大外公,二外公他们可是和我先生的人接触较多?”许辰璨偏着头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人愣了一下,才又笑着说。
  看来他不愿意把这种事告诉自己,许辰璨也不慌,直白的看着他说:“外公在世的时候,总和我说做人要诚实,大外公要是不想说也没什么的。”
  见她竟然拐着弯说自己不诚实,老人好笑的摇了摇头,“你啊,和你妈一个样。”
  “其实大外公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莫岚来的那么突然,要是那些人没说什么,我是不相信的。”
  既然他不说,许辰璨就只好自己先开口了,把自己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他再次拿出自己的烟点了一支。
  他拿了个板凳坐着,低头看着地面,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你是个好孩子,既然那些都过去了,你又何必再去纠结那么多,他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也该想想你先生了,他对你是真的好,你来这里他会担心叫人看着你也是正常。”老人深沉的说道。
  许辰璨一时无语,她知道楚凌钰对自己的好,可那些事不说清楚,她过不去那个坎。
  “我外公死的时候他都没见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哪怕给我外公送行的时候,我还对她恶言相向,后来她死还和我婆婆有关。”许辰璨说的有些哽咽,她红着眼睛委屈的看着老人。
  “许家是什么人我知道,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楚家那些人呢,我不甘心,我母亲死在异国他乡,死后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去想?”
  她把自己的委屈都说了出来,便蹲在地上,难受的捂着脸。
  见她这么痛苦,老人也不忍心,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那样温柔的哄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都受到了惩罚不是吗?你又何必和一个死人去计较那么多。”
  “大外公……”许辰璨茫然的抬起头,真的能这么理解?
  老人一笑起来眼角处的褶子把眼睛都挡住了,可看着意外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人活一世,总要经历生死,你说你妈受了很多苦,那在你身上,就不要重蹈覆辙,好好和你先生过日子才是。”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可许辰璨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她还是有些不愿意面对楚凌钰。
  老人不再说话,他默默地走起来,把这安静的地方让给了许辰璨,自己则朝着祖坟走去了。
  这里还被浓重的香火味笼罩着,老人眉都不皱一下的走到了外公坟前。
  “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活不了多久了,你那外孙是个有福的人,你啊,这辈子为了三个女人操劳,到了那边,她们可有好好对你?”老人盯着外公的照片,哑声问。
  这辈子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过就那二三十年,再次看到他的后人,老人心情很复杂,尤其是看到那孩子彷徨无措,他更觉得心疼。
  一声叹息随着风消失,老人盘腿坐在水泥铺的地板上,眯着眼看着那张老旧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