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晙上次也跟我提过,他早就恨不得让姓杨的老东西滚出去这里了,我想这次他怎么也会站我这边,胜算多少大一点。
我现在也是在打顾清的主意,一个团队就算外面做的再无懈可击,如果内部松散,也会让外人有机可乘,最后再强的领导者也会垮掉。蒹葭当初就是败在了这点上,我输给了来自团队内部的压力,我想杨老板真的碰上了这点估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是这毕竟需要我在墨韵团队里面有个可以入手的“缝隙”,这一点就是我现在最大的困难。
当初我扳掉了阿金,墨韵那边的人因为在阿金旗下跑腿,也是元气大伤,消停了很长时间才冒出来。顾清对林蒹这个名字也是一直记着的,我要是本人去找她,被她认出来,这场谈话必然是无果。
加上我现在这个样子,想要掀起墨韵内部的波浪,毕竟是有点难啊。
我跟庞晙在一开始跟阿金初次对战的时候,就打过从根本断了阿金背后势力支撑的主意,也就是想把墨韵给端了,这样阿金肯定就废物一个了。但是我们那个时候是想尽了各种办法跟这个顾清周旋,墨韵团队始终跟个铁桶一样密不透风,我们根本无从入手,最后才走了先收拾了阿金这条治标不治本的路。
我很苦恼没有入手点,又一次登录了我之前的微信号还有夜雨那个小号,我把两边的联系人列表翻了个遍,试图找到可用的人。
这就花了我很长时间,我挨个翻看可能还是墨韵代理的人的朋友圈,看了整整一个上午,脑袋都快炸开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夜雨的身份好赖也是在墨韵那边晃荡过,虽然一转眼小半年过去了,但是列表里还是剩有几个墨韵的人的。
我找到了当初我入职墨韵时直接带我的上级代理,她现在应该还是在墨韵,每天照常的晒着朋友圈的产品推荐,时不时还有个小活动的。
我还是犹豫了一下,随着阿金那件事的发酵,庞晙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其实我也是主谋之一,这就说明这件事外面已经有人知道了,那我就没法确定都有谁知道还有这些人都知道多少细节。还是那一点,顾清肯定是记住了我林蒹了,倘若他们已经知道了夜雨的身份,我这样再大摇大摆晃过去,人家当场戳穿拒绝那还好,怕就怕他们跟我玩将计就计,到时候把我耍了一顿得不偿失。
这可怎么好呢?
墨韵团队经过了阿金那次事情的打击,折损了很大一部分实力,为了保证墨韵茶业这边的运营,顾清决定把代理都集中起来。现在的墨韵跟汀茗这边不大一样,他们是同一个团队统一管理,不像是我们这边也就是行业大多团队那样可以允许你自己独立管理自己那部分,他们不管代理级别能不能继续收下级代理都属于墨韵团队。
当初如果不是庞晙在背后支持我做出了那几笔数额较大的囤货单子,我那时候就是想把梦绘团队售假的事告诉墨韵,估计人家连信都不会信。我现在如果拿着新的身份进去,那要是想跟高层搭上话又不知道是哪年了。
那或者换个突破点?
之所以担心失败是因为我想以代理的身份进墨韵团队进去打探消息,那我换个身份不就结了。
我上网看了一眼,墨韵茶业的门店现在还在招人。我把庞晙今天安排过来照顾我的护工的手机借了过来,按着顾清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第一遍打过去,顾清并没有接电话,我就没有再打,去吃午饭了。
午饭还没吃完,顾清把电话打了回来,问我是哪位。
“您好,请问您是墨韵茶业的顾小姐?我在网上看见的您的招聘消息,请问您那里还招门店的销售人员吗?”
如果按庞晙说的,顾清应该在高层参与了墨韵茶业的全部经营,那么一般门店做销售的小店员怎么说也还动用不上顾清来亲自接待。
果不其然,顾清跟我说了另一个手机号码,让我联系这个人咨询详情。
我还是很有礼貌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打给了那边。
那边应该是前台了,接通之后还跟我自报家门,我把来意说清楚后,那边就跟我说了他们这边的薪酬待遇工作时间之类的信息。我当即表示有意向前来应聘,希望跟对方能保持联系获取更多信息。
“那这样吧,你加我微信吧,我微信里有关于我们这里的经营类目情况的介绍……”
甚合我意。
我用新注册的小号添加了对方的微信,那边很显然是个十分敬业的勤奋微商代理。这个妹子我当时在墨韵团队搅混水的时候并没有见过,应该是后进来还比较合顾清意的实力干将。
跟对方聊了几句之后,更加印证了我这个想法,顾清身边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待得了的。
“你没有接触过微商吗?”
那边问我,一副发现了代理发展人群要努力说服我入伙的意思。
这天还是得聊下去的,我回复那边:“没有的,我觉得微商都不太靠谱。”
那边否认了我这个想法之后,很热情的跟我讲解了微商是怎样一个盈利模式,最后在我的暗中引导下,我们说到了墨韵团队的情况。
“我们家的东西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说肯定不是某宝上泛滥的三无产品,我们起码做的货真价实,这点你大可放心。”
紧接着我就扯到了关于墨韵团队的运营上,我故意装小白的问对方是否就是带团队的人,那边当然说不是。
“我们团队的老大是顾清,她除了在微商团队上做我们的管理,在网上其他的购物平台上的销售也是她说的算的……”
我很迅速的回复那边自己现在很想加入她们:“我倒是很有这个想法想进来,但是就怕自己太小白你们嫌弃……不知道你们顾清老大除了网上的销售管理,线下门店方面都是什么情况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摸清楚情况,别到应聘时候再闯了祸……”
“啊……这样啊,我也不瞒你说,现在咱们线下门店里的销售人事之类的管理都是顾清说的算,现在基本我们店里的老大也是清姐了,在外面谈生意好像也是清姐在跑……”
“可我怎么听说你们老板是姓杨啊?”我问。
对方跟我解释:“杨老板是我们老板没错,但是说实话他基本不管事,都是清姐一手掌权,我看他也就是个拿点钱然后就坐等着收益的主儿,出点事是别指望他了,今天跟这个搞在一块明天又换一个的……”
我当然看得出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屑。
我符合了几句,然后冒昧问了一下杨老板和顾清的关系怎么样。
“就那样呗,上下级,清姐他总不敢打算吧?他还指着清姐给他挣钱呢……”
这下子我彻底听明白了,心中窃喜,现在这个局面对我们的确是一片大好形势。
我跟这边结束了对话,又着手处理一下自己这边的问题,昏昏欲睡间却被窗外的爆竹声惊到了。
护工帮我收拾了一下床头柜,望着窗外喃喃的说:“今天是小年了……”
还有七天就是除夕了。
我犹犹豫豫的给家里的打了个电话,妈一听是我的声音,惊叫着让我爸快来听电话。
鼻子有点酸,他们二老还以为我在外面有一份稳定的朝九晚五的工作,问我最近身体好不好,我也忍着心酸跟他们说我身体很好,没问题的。
我的家境很普通,普通到老两口还要挤在那间供我出生成长再到出飞的旧房子里,可我想他们现在最大的不幸应该是他们的女儿还是这样的一个废物。
“宝儿啊,那个……你妈想问问你……你今年啥时候回来过年啊?”
爸在听筒那边苍老的声音压的快让我抬不起头来,我只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今年还是没有办法回去陪他们过年。
“啊……是不是工作忙啊?没关系,那就不回来,我们都挺好的,挺好……真的!我跟你说爸今天……”
你有没有试过自己被眼泪呛住的感觉,就是感觉眼眶里鼻腔里都透着心酸,但就是不能任他们倾泻而出。
我低着头听完了电话,失落的把手机一丢,护工也跟我请了假回去陪家人了,我无力的瘫回床上。
然后又猛地坐了起来,想给自己狠狠地甩上两个耳光。
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反复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冲动。
“喂——”庞晙那边也是嘈杂的爆竹声,“抱歉啊,上方这边我今天有点事没处理完,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让护工给你买点好吃的吧……”
我应了几声,跟他说让他先忙去吧,然后再次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我使劲的用被子蒙住脑袋,想要隔绝外面一切与节日有关的声响,但是爆竹声还是不绝于耳。
然而当我再次拿起手机看到朋友圈的那一刻,我才真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