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就像是胸腔里的所有空间都要被抽空压缩了一样。
几乎窒息。
有很多人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我,但是没人上前,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看见有人掏出了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昨天颜沁可是千叮万嘱要我过去,不然这件事也是完成不了的,可我再这样下去就来不及过去了!
就是要去医院,也得拖到这件事结束了!
我强撑着站起来,浑身似有千斤重,我安慰自己坚持下去,等事情一结束自己就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再也不拖了。
路边有拦到车的好心人,看我这个样子,就把出租车让给了我先走。
我谢过那人,匆匆赶到了地方,但还是迟到了。
门口的安保看到我这个狼狈的样子,怀疑我是来生事的,又反复确认了我的信息才放我进去。
“林蒹!你怎么了!”
肖艺正好从会场里出来接电话,看到我的样子,吓得大叫起来。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旁边镜子里的自己,这个脸色是有点吓人。
“没什么,就是昨晚睡觉睡得不大好。”
就是狼狈也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承认。
肖艺那边还打着电话,对面似乎是问肖艺这边怎么回事。
“啊没事总经理,”肖艺解释道,“我刚好碰到林蒹过来,您那边情况还好吧?”
我没再逗留,先进屋找自己的位置了,但是听肖艺的意思,文轩居然没来这里,而是去别的地方处理什么事情去了?
可是今天早上散会的时候,文轩明明说自己马上要来这边的啊。
终于找到了自己偏僻的位置,我气喘吁吁坐下顺了顺自己绷紧的胸口。这一路转悠过来,的确是没看见文轩,可看轩扬的人的状态,也不像是突发了什么紧急事件的样子。
除了没看到文轩,颜沁也没有见到,我着急的打了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听,消息也没有回复我。
我本来就认为颜沁此举风险是有些大,因为这毕竟不是一般的小聚会小会议,出了事也闹不到多大。但是如果这次被我们弄巧成拙的话,那可就真是出事了。
颜沁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在路上的时候,问我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我人在哪里呢?
我当时刚爬上出租车,都快要断气了,哪里顾及得上看手机,当时就没有回复颜沁。
颜沁到底哪去了。
第一个讲话都快结束了,颜沁还没踪影,绝对是出事了。
我再也等不下去,文轩跟颜沁一块没了影子,我打电话问小陈,文轩哪里去了。
小陈支吾了半天,最后也没告诉我到底文轩人在哪里。
我现在越发肯定心里的想法,肯定是颜沁那边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走漏了消息,文轩是去用某种方法拖住了颜沁。
这个念头目前还只是我的推测,我立刻联系了文扬,问他知不知道颜沁的去向。
“颜沁……颜沁不是带着你参加会议去了吗?没在你那里?”
我告诉文扬,颜沁现在不在这里,而且我也联系不到颜沁的人。同时文轩也没按之前说的来这次会议,让文扬立刻找人去查清楚文轩是去干什么了。
如果只是颜沁突发意外而没有来那也还好,现在最坏的就消息走漏后,文轩是去拖住颜沁的。我很担心他是给颜沁找了什么大麻烦,虽然我知道他和颜沁的关系还好,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敢相信这个人了。
接下来是如坐针毡的十几分钟,文扬的回复是确认了我刚刚的想法。
颜沁的公司前几日刚发布的新产品,今天突然工商局就来查了,说这款产品检查出有害物质超标。与颜沁签订购买合同的几家合作方今天也上门讨说法,颜沁现在估计是在被调查。
可文扬却说,文轩与那几个上门讨说法的合作方有过联系,所以他怀疑这件事就是文轩预谋好的。
这可就真是最烂的情况了。
我在犹豫还要不要去做颜沁未做的事情,我也知道这件事拿到这个场合是有些危险。但是我也看见了,今天开会的时候文轩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想要用肖艺再把我给踢出去。如果我再不动手,那么这件事定下来,让肖艺站稳了,我更没多少反击的机会了。
那也不妨冒险一试。
可是应该如何布局?颜沁没有告诉我她的计划细节。
现在会议在顺利的进行着,不知道现在是哪个公司的老总在台上讲着话。
我扭头想要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哪怕再有个自己人在这里也好啊!
我还真对上了个目光。
肖艺坐在左前方的不远处,也正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她有些胜利者的神情结束了短暂的对视,仿佛在嘲讽我现在的束手无策,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的样子。
我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承认低头的人。
“那么请问张总,听闻贵公司最近也有意发展电商销售,请问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呢……”
都进入媒体提问环节了,下个发言的应该是郑东晟了。颜沁昨天跟我说郑东晟结束发言就会立刻离开,然后就会暂时离开我们这里一段时间,到外省去谈一笔业务,就连这边的生意都要委任他人暂为打理一下。
也就是说,如果一会儿郑东晟离开了这里,那么再想让他亲自处理肖艺那件事,估计没可能。而且肖艺这刚刚从素商的事情里脱身出来,想必很多人都能看出来肖艺现在的后台是相当的硬。如果换个人来处理这件事,结果就只有不了了之。其实就是郑东晟本人来,我和颜沁也没多大把握他肯定会按照规矩处理肖艺。
我想郑东晟肯定是最希望会不了了之了,有跟轩扬的合作在,谁也不好撕破脸皮。这件事如果想要个处理,只能是让他不得不处理,郑东晟本人不想这么做,那就只能让别人逼着他这么做了。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这件事运作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无非就是把舆论炒起来,让郑东晟不得不出面管一管就是了。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上一位发言者的媒体提问环节结束,郑东晟已经开始了发言,我只有最多也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媒体提问……对了,记者。
两个媒体提问的小记者从我身边经过,我看着那左边抱着水,右边拿着衣服的样子,肯定是新实习的小记者。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可以帮我达成目的呢?
我又看了一眼肖艺,她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的发言。我悄悄的起身,跟着两个小记者离开了会场。
她们只是去洗手间,我跟着进去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情况。
“诶,欣悦,那个一会儿提问要用的问题在你那里吧?就我桌上的那个蓝色小本子。”
“在我包里呢,怎么啦?宁主编没说要再加问题上去吧……”
“好像没有吧,采访就咱们俩来了,我手机没电了也接不到电话。她要是也没找你说,那应该就没有吧……”
洗手间里也没有其他人,两个粗心大意的姑娘把记者入场用的牌子就扔在了洗手台上,然后俩人就进去上厕所了。我趁机上前看了两个牌子上的信息,弄清楚了两人的身份,然后拿着牌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这个挂牌是一面写着记者,另一面才写着佩戴人的身份信息。我把一个牌子装进了口袋里,然后戴上了其中一个牌子,并把没有身份信息的那一侧朝外。估计着这两个妹子应该出来了,我立刻从来的方向装出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迎面赶过来。
“等一下!”
我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刚刚在牌子上看到的信息,问她们是不是某家门户网的记者。
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疑惑的回答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欣悦和于昕?”
为了使两个人更相信我的话,我还报出了两个人的名字,假装是在确认身份。
等到两个人再次确认,问我有什么事情之后,我就开始演戏了。
“哎呀,”我假装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找你俩没累死我……宁主编给李欣悦打电话,可是说关机了。结果呢,就打到我这里,让我帮忙带一句话。跑到你们那个位置一看人还不在,想着可能是来上厕所了,给我急得在厕所附近逢人就问啊……”
我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给人家加了条我要的问题上去,但是那个叫于昕的似乎还是不大信任我,问我是谁,怎么帮他们家主编带话呢?
我早就准备好她们问这个问题了,不慌不忙的回答说:“现在我应该算是你们主编的朋友了,之前我也是在宁主编手下工作的,后来跳槽到别的家当记者去了,不过跟你们主编关系还是挺好的。他说这个问题是爆料出来的消息,正是热门话题,让你们务必要拿出来问……”
看到我戴着记者的牌子,又经过我一顿说,两个人算是信了,当时就从挎包里掏出来一个蓝色的小本子,一字不落的给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