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也是够了。
　　我也就多看了他几眼，刚坐直没几秒就被林姨戳着问：“你这是听我说话的态度吗？一脸不服气是觉得自己做得对吗！”
　　然后文轩就一秒怂了。
　　没由来的笑意，心中的阴云被暂时消退。
　　林姨应该是觉得心里平衡了些，然后扭过头看我，我立刻把看着文轩的目光移到了他们旁边的花盆里。
　　“你也在那儿杵着了，”林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说话。”
　　我特别老实的过去坐下，等着林姨开腔。
　　“她这事出的太不是时候了，我还想着再等等给林蒹找个事情把位置给稳住，但是现在反而成了我的一个软肋了。”
　　肖艺的确是看中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稳，所以除掉我就是现在最合适。
　　林姨问我现在的销售计划，我就说了个大概出来，旁边的文轩听的一愣一楞的，他显然不知道我和林姨之前的那些联系。
　　我说完了自己的安排之后，林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以为林姨会说我这个目标定的实在是好高骛远了点，但是林姨却说她有主意了。
　　林姨抬眼问我：“这个是你前几天交给公司的那份策划吗？如果是的话，那就好办了。”
　　“啊，是的。”
　　我一头雾水的回答。
　　林姨严肃了起来，问我这个目标真的能做得到吗？
　　“你确定你不是在我面前故意夸下海口？虽然你也知道，那个计划交上去基本也没人看，大家都等着看做出来的实际情况，可我现在问你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
　　我当时也是不明所以，也没有多想就说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在之前囤货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计算了。
　　“那就行了，这件事就可以了，你能回去了。”
　　我有点意外的看着林姨，没敢动弹，因为我想林姨既然都把我叫到这里来了肯定是相当棘手了，但是她这也……实在太轻松。
　　“不走是还等着骂呢？”林姨一脸平和的问我，“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脾气，尤其是嘴上的毛病多了点。看见你有不得体的地方就总是要把你拽出来说一说，我希望你能往心里去一去我教你的东西。”
　　我表面上一脸谦和恭敬的，实际上心里早就黑线了。只要做不好事情就会被她老人家劈头盖脸的狠训，搞得我成天心惊胆战的，这就是她教我的？
　　等着林姨说完，我暗自的埋下头偷偷的撇撇嘴。
　　“我知道你不服气，”结果还是被林姨发现了，“你说的销售计划我分析了一下，最重要的部分还是当初你收下的那一大批货。不管你服不服气，你要是还想继续好好干，就把这批货给看住了，然后按照你的安排把效果做到最好。我只能靠着这点保住你了，不然的话你自己收拾摊子去吧。”
　　文轩问我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林姨打量了我俩一眼，然后叫我俩出去吃，别在她跟前晃悠，人多了她心烦。
　　然后我就看见了文轩回应林姨的“会心一笑”，瞬间理解了林姨的“安排”，连连说自己不吃了，并没有什么胃口。
　　“那我送你回去。”
　　没等我说话文轩就套上了外套，直接开门出去了，我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结果果然还是半路被他拐去吃饭了。
　　“你那话是认真的吗？”
　　等着上菜的时候文轩突然问我。
　　我问他是指我说的什么。
　　文轩坐直了跟我说：“就是你的销售计划。”
　　“什么……”我茫然的说，“当然认真的啊，有哪里不对劲的吗？还是我又怎么了……”
　　文轩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拿起手机给我传了个文档过来，是其他团队的销售计划内容。
　　“咳咳，”我清清嗓子，“这内部文件……不太好吧……”
　　文轩没什么反应，指了指我的手机屏幕，让我好好看。
　　这……
　　看什么啊！
　　大同小异的东西，再说这玩意儿我们都知道，这次的交上去了也没人看。要是公司里有存心想帮自己的人物，那上次考核一开始的时候情况就很明了了。这次纯粹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很多团队甚至都很随意扔了第一回的文件上来对付，干脆日期都忘改了。
　　所以足足一分钟后我尴尬的抬头看了看一脸不解的文轩，弱弱的问他到底让我看什么……
　　文轩指着屏幕说：“我的意思是这才应该是你们正常的销售结果吧，也就是说能实际点。你难道不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个情况，有点偏离实际了吗？”
　　文轩的意思还是不认为我能达到那个销售目标，是在随意夸下海口。
　　我听了他的想法也是一脸不解，然后看了看其他团队的销售目标，跟我这边比好像还真的差了不止一截。
　　我开始上下翻文档，我是在肖艺那边的计划，毕竟在这些队伍中我唯一视作对手的也就是艺文了。
　　“别找了，没有艺文的。”
　　文轩看透了我的小心思，搞得好像我有点信心不足非要把艺文当回事的样子。我不服气的应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开始关注我的饭什么时候能吃上了。
　　文轩又补充说：“而且也没你那边的。”
　　我知道他是看我不高兴了，才故意强调不是他本人故意保护艺文那边不给我看的，而是他手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全。
　　不过那又怎样……
　　我心里不服气的想，你不一样还是帮了肖艺那么多事，暗地里是向着我了，可是我不还是被肖艺搞的凄凄惨惨的。
　　甚至身边的人也倒下去。
　　阿姨……又被我想起来了。
　　嘴角瞬间像是受到了重力的吸引，猛的抽搐了一下，就沉了下去。
　　“怎么了？”文轩收住了筷子，“先不用想到底能不能达到的事情，我想我妈那么安排也就是为了应对眼下的情况。她就对你这个人来说的话……没事的。”
　　没说中我的心思，我失神的摇摇头，跟他轻声说先吃饭吧。
　　文轩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疑惑的目光，神情也沉稳了下来。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开口对我说：“祁毓母亲的事情我也是没有料到，我以为你能觉察得到的，但是没有想到你全神贯注的盯着肖艺这边……”
　　我心里还是没由来的让什么扎了一下，他依然坚称这件事里肖艺的确是故意拖延了时间弄坏了车子，但是袭击阿姨并不是肖艺的意思。
　　“而且当时的确是谎称了医院那边的情况骗你，可我以为你医院那边肯定会有防备不可能被人轻易给唬住的。”
　　我望了他一眼，问他还是帮了肖艺这点不也是事实吗？
　　文轩被我噎住了一样，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那是另一回事了。”
　　然后就把目光沉进了自己的杯子里，再不打算跟我继续这个话题。
　　每次我若是想要揪着他极力的帮助肖艺的事情跟他理论，文轩几乎都会以这句话结尾。每次都说这是另一回事，说跟我不同，但是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他在为自己做着无力的辩白而已。
　　我不屑听见这个回答，但是他也就只给我了这个回答。让我始终横在心里很不舒服，不得不在意。
　　我不满的胡扒着碗里的饭，没有再跟文轩多说什么，吃完饭之后文轩还是习惯性把我捎回去。
　　路上回想起文轩给我看的那些其他团队的销售计划，林姨的意思我猜了个大概，这次她可能要替我出个头了。想要驳回我这个申请的话也需要理由，一个一直处在跟上方公司不对等状态的人，如果公司想要留下这个人，或许“珍惜人才”这种理由现在可以拿出来用用。肖艺是觉得我之前也一直躲在暗处跟她周旋，到现在虽然有起色可也拿不出什么明显的成绩出来，这种毫无亮点的小透明是没有理由被公司挽留的。一旦我这边有人出面挽留了，那么势必会被另一边的人说这是不合常理的，然后接下来又不知道会被她扯出来什么谣言。
　　林姨现在大概是会硬着头皮说，看了我的销售计划认为会有很好的结果，所以希望留下这个人。反正这也就是个明天上说出来给人看的理由，但是往往也是对方攻击的地方。质疑的声音肯定不会少，应该就会抓住了不认为我会有这么好的结果来说，林姨到时候多半会说依据我这边销售情况来判定这个计划到底是否实际。估计那个时候肖艺也不可能罢休，会想尽办法不让我一帆风顺，所以我就务必维持住了这个最好的情况，最关键的几个部分和环节都要重点留意保护。
　　“好了，”文轩把车子停在了两个小区之间那条路的路边，“回去吧，有事情再说。”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嗯了一声就下车了，然后等着他的车子开进对面小区之后，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当然记得回家不是这个路线，只是这个家我可能一时半会都不会有勇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