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当我跟你一个脑子呢!往那边有的是仓库,你放着那边不偷,跑这么远来偷我们这边?”
我一撒手,他又躺回了地上。
王师傅怕我失手真的把人弄出事了,连连说:“算了算了,咱们把他送警吧,一个小毛贼问不出个什么的!”
这人显然很赞同王师傅的话,一个劲说他会进去反省的,保证以后不偷了。
小屋的煤炉上的开水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我看他吓得那个怂样笑了笑,给那人翻了个个儿,把绳子解开了。那人正好是趴在地面上的,一面感激涕零,一面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但我可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我稳稳的拎起了那一壶开水,石师傅伤的是右手,我就瞅准了,狠狠的踩住了那人的右手臂,把开水对着那人的右手悬着。
“你听好了,”我冷冷的说,“我可没空跟你废话,你要是不怕我这一壶开水把你的右手给烫熟了,你就继续跟我磨蹭。”
那人吓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一样,跟我说他绝对有问就答,绝对不废话。
“我只问这一遍,”我用力的踩着他的手臂,“你到底想来干什么,还有谁让你来的。”
我估计他没那个胆儿不招,哼唧没几下,就说他是受人指使的,来我们这里是想把院里停着的几个货车给弄坏。
院里的货车?
这几辆车是今天用来出货的车,为了增大达到跟林姨说的目标的胜算,我临时调整了销售方案。集中发展能大批量进货的下家,这样一来大批量出货要用的车就多了一些,而且因为我是临时谈下来的单子,对方又要得急,这些车子都是安排顾清在最短时间里找来的。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就很难按合同把东西给送达,那就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要接受违约惩罚。
“把话说完,”我不耐烦的踢了踢那人,“磨磨唧唧的你生孩子呢。”
“没……没了,真没了!求求您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我也是为了还债才冒这个险的!”
我叹了口气,问他是受谁指使的,说清楚。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啊!”那人哀嚎着,“求求您别逼我了!我是在外面赌钱欠了债,债主说的活儿,说成了就免了我债,但是他说了是别人的活!”
又是一环扣一环的套路,这么找很费劲啊,可我还是不死心的要来了他所谓的债主的联系方式。
我把水壶放回了炉子上,然后让王师傅先把这个人重新给绑好看住了。自己则出去跟买家联系了一下,试探对方是否可以晚一点要货,自己这边似乎出了点小问题,可能要耽误了。对方在付款时就明确表示了这批货耽误不起,在电话里也是执意不让步。
“嗯,那好吧,”我一副很为难的口吻说,“那我尽力,如果没法按照规定时间送达,我这边会按照合同赔偿的。”
货车司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院子里,屋里那人没有得手,车子是可以正常运送货物的,可是我在打算别的事情。
仅仅是为了不想让我正常送货过去然后承担违约金吗?
既然都知道我有这笔生意,那应该也只知道这批货并不多。对方是首次与我合作,并没有进太多的东西,就是赔偿起来我也不是负担不起。
是不是在打别的什么主意?
“石师傅,”我把人石师傅叫了出来,“让司机先别车子那边等着,去仓库别处坐着吧,一会儿装车完毕了再过去!”
看着石师傅去跟司机们说话了,我转身回屋,那人让我吓得不轻,万分惊恐的看着我。
我也打量着他,又故意看了看路上沸腾的开水,示意他是不是还想体验一下。
那人拼命的蹬着腿,跟我说真的不要,他已经说实话了,求我放过他吧。
“不,”我笑盈盈的凑上前说,“你是没有全说。”
我继续问他,他那个债主还围绕这件事还让他知道了多少信息,包括债主对旁人说的话也算,全都告诉我。
那人拖着哭腔说:“真的没有了啊!再说……再说就是有我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了啊!”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他这是在跟我拖延时间。
如果他真的想让我放了他,那他肯定就一个劲说自己已经全说了,求我放过他,而不是冒出来一句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我看你还是不想竖着走出去啊,”我冷笑着说,“我说你也知道这活儿不是他自己的本人的,是人家花钱找他安排的,那你死不死他都一样拿钱。你觉得你帮着他拖延有用吗?他都拿了钱了会管你吗?”
那人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内心似乎也在进行着复杂的纠缠。
让他自我怀疑了就离他吐实话不远了,我倒是不着急的拉了把凳子坐下。窗外石师傅还在跟那些司机们说话,石师傅受了伤也是难免的,这里的人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安排。这些老师傅在仓库里指导一下管理和调货的问题还是可以的,至于保证安全这一点,他们这个年纪如果遇到什么亡命之徒的确难以招架。
林姨既然都嘱咐了我要保证这次的销售,那我也就开得了口找她出手安排了。
想着我就开始摆弄手机打电话过去找林姨征求加派人手给我这里,林姨那边应该是在忙,答应了两声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但是我叫人过来的通话内容吓坏了屋里的这位,以为我是叫人过来解决了他,我电话刚一放下,他就彻底认怂了。
“我不知道更多的了……我就知道我那个债主在我答应干这活儿之后,跟找他的人打过电话,说了一句什么备用车子的事情也准备好了,让对方到时候联系一个姓顾的。就这些了,真的没有了,求您放了我吧……”
备用的车子,联系姓顾的人……
他们想把我们这边的车子弄坏了,然后备用的?姓顾的会不会可能是顾清?
我们的车坏了为了保证运输肯定会找新车,但是负责这些事情的是顾清……
他们准备了其他的备用车子,联系了顾清,顺理成章的拿下了运货的环节……
果然不简单。
可是要运输的环节做什么呢?
还准备拉着我的一批货玩失踪?就那点东西不值得吧,再说现在监控设备遍布,这几辆车目标太大,太容易被逮了。
那要不要就干脆将计就计的试一试?
那人看起来是实在再问不出什么了,我问他欠了人家的多少钱。那人说是连本带利的几万块,债主说只要他把这事办成了就一笔勾销。
我瞅了瞅他胡子拉碴头发几个月没理的邋遢样子,估计是真的穷得疯了,叹了口气,告诉他可以回去了。
“真的?”
我淡淡的点点头,叫王师傅把人放了吧。
王师傅解开了绳子就被我打发出去了,而那人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站在我的面前,似乎认为我还有别的用意。
我的确是有别的用意,我叫住了他。
“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既然你那个债主都说了,你把这事办成了就一笔勾销。那你就回去告诉他办成了吧,至于被我们扣下的这段时间你就随便找个不得不晚回去的理由把他打发了。”
那人搓了搓手,为难地说:“可是你们这里不也……我撒谎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还不如不……”
我吹了吹水面上翻腾的热气,继续说:“不就是让你弄坏我们院子里几辆车吗?那就算你弄坏了吧,我现在就不用这些车,告诉外面人车子坏了。这样的话你那个债主那边就过得去了吧?他们接下来想做什么就按计划做吧,总之不会为难你了。”
那人虽然对我的用意表示怀疑,但是这么做了的话他的确是交得了差了,犹豫了几秒钟就立刻答应了。
他走到了门口试探着问我:“那我……我就先回去了?”
我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去吧。
那人有些惊慌的又跟点头哈腰了一番才踉踉跄跄的离去,我透过窗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转身就走到电脑前把昨晚相关的视频资料自己拷贝保存了一份,然后删除了这边机器里的记录。
有人敲了敲门,是王师傅,问我差不多要开始装车了,还不许人靠近车子吗?
我把王师傅叫了进来,指着桌子上那人留下的乱七八糟的工具,让王师傅一会儿找几个嘴巴严实的人把院子里的车给卸几个零件下来。
“记住别让人看见了,”我拿着一个扳手研究着,“没说让你们搞什么特别大的破坏,差不多活动活动就行了,多了我还心疼修车费呢……”
王师傅有点迟疑,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回头看了看王师傅,跟他交代无论谁问起来,就都说车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坏了,而且是今天这会儿才发现的。
王师傅疑惑的问:“可那些货怎么办啊?买家说了不能耽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