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这话问的不过分吧,是庞晙他自己无缘无故的贴上来,我一个女的就是出于自尊自爱也得有个反应吧。
可是庞晙很生气,跟我说我就是认为跟他在一起很丢人。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你还是觉得文轩比较好,他就是混成现在这个德行你也觉得比我好千倍百倍!”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我压根就没有这个意思,他就非要这么固执的认为,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听,说得像我们之间产生问题的根本在于我是爱慕虚荣的人。
我快要气得没话说了,他还委屈起来了。我就呵呵了,庞晙他委屈个屁啊,这三年里我是拼了命才活下来的,我还没说什么呢。
“我告诉你庞晙,”我已经气得快爆炸了,“你别在这儿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就算我当年再喜欢你,我如今也准备忘了你。你不必跟我打感情牌,想让我觉得愧疚好跟我提条件。我说了我不吃这套,别跟我浪费时间!”
这话是气话,我知道我不可能忘了他,也没办法忘了他。
但是这话很管用的样子,庞晙低下头,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放开了我的手。
起了作用,可我内心最深处还是希望这话压根没作用的。其实我也想庞晙他能回来,可是我想起来他的所作所为我便又觉得害怕。
如果庞晙能回来,那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
我也很矛盾,可是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已经让我很清楚,不要对别人无意留给你的幻想抱有多大的执念。那些都是一场梦而已,早晚要接受现实,甚至还容易落入别人的陷阱当中。
我不能再心软,德叔提醒过我,在这个局里,我已经不仅仅只是林蒹,我身上还有别的担子。
我还是蒹葭的老板,还有几年前我身边那些永远离开的人,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依然触目惊心。我不能就为了这一点事就忘记这些,我不能停下,最后累死也不能停下。
“罢了,”庞晙又找回了他的一脸漠然,“也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认为的,反正我也习惯了。”
我还是哑着嗓子说了声抱歉,站了一会儿,我想我还是走吧。
庞晙似乎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叫我等一下。
我背对着他,挑起一丝苦笑,所以跟我这样胡闹一场果然还是别有目的吗?
其实没有其他目的的话,庞晙你根本就不会理我对吗?
“我只是想着过两天是老爷子的生日,昨天宿川打电话给我,说老人想让我去。可是这次宿家的意思是想清净点过,所以想要直接带老人出国玩一周,算是把生日过了。”
我听了只想翻白眼,还清净点过,老爷子现在还在轮椅上呢,这馊主意出的也不怕把老人剩下那几口气给折腾没了?
“行,”我点点头,“只要德叔本人不跟去,那这边我就能帮你瞒住。”
我心里还嘀咕以为庞晙这么折腾我是得有多大的事儿呢,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堵得住的。毕竟德叔那个老倔驴的脾气发起火来实在是可怕,能让他少动点怒就少点吧。
“无所谓他知不知道的,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反问他说什么?
“我说你陪我去,”庞晙淡淡的说,“宿德云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去的,机票宿川都订完了,明天上午走。”
明天上午?
开什么玩笑,文扬那条豺狼随时都有可能咬人的,文轩还莫名其妙的被人弄进了医院,我怎么可能会走!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不太高兴的问他。
庞晙似笑非笑的贴上来回我:“我也无所谓你答不答应,你若不答应我便绑了你,反正绑你个半天多我还是办得到的。”
我冷笑一声,问他是不是今天在停车场被苏菀气糊涂了,就凭他还想制服我?我现在随便一脚踹上去,他要是不进去跟文轩一块当病友,都是我手下留情了。
也是因为我这般想着,认为庞晙奈何不了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上下两方楼梯间一片混乱。前后路都有人,我这才回过神来,虽然艺高人胆大,但是这个人数和施展空间我可嘚瑟不了多久。我当即要打电话叫人,但是庞晙上来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直接把我的手机夺去了。
擒贼先擒王这句话还是有用的,我防身的刀一般都贴身装着,不轻易拿出来的,现在迅速抽了出来,当场勒住了庞晙,试图喝退他的人。
人已经涌了上来,我竟如此大意,庞晙叫来这么多我还一点都没察觉。看来他是预谋好的了,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的。不过这也应该是他的下策,这种方式毕竟存在惹毛了德叔,与这面正面交锋的可能。
“没用的,你杀不了我,甚至致命伤都不会给我留下一处。”
庞晙满眼都是计谋得逞的笑意,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已经收到手的东西要任他宰割了一样。
我是下不了手,但是就这么被看穿了,我可不甘心,虚张声势的呛他说凡事都没有绝对。
庞晙抓住了我的手,我本来就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发抖,他的手一落上来,一切克制都没用了。我的手抖得厉害,我反反复复的嘱咐自己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极力的想要稳住刀子。
庞晙说的对,我是没法在他身上动刀子,现在本该在他的颈上划开个小口威胁他老实点的,可我现在却没法控制自己用力下去。
“怎么了?”庞晙的嘴角泛起得意,“你尽管衡量这刀子要怎么落,我就怕你下不去这个手。”
我算认识到了,凡是沾上了庞晙的名字,这件事我自己处理起来就注定满脑子浆糊,一片混乱。我告诫不能听他废话,我得镇定,现在拿刀抵着他既然不好使,那就想别的办法脱身。
我想强行绑我应该也是他的下下策了,他最期望的结果应该是我与他和平解决,答应他的请求。
“罢了,”我底气不足的收了刀子,“我答应你就是了,明天早上来接我吧。”
这就是个缓兵之计,我希望能混得过去。
庞晙却没有立刻让人撤回去,反而只是幽幽的看了我一会儿,跟我淡淡的说了句:“明天早上接就太晚了,还是现在吧。”
话音未落后面就扑上来两人要擒住我,也难怪他说什么都要绑我了,活该之前自己太冲动,第一反应就暴露自己心底的本意,庞晙怎么还会上当。
我对他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爱又恨的一个人,我下不了狠手,可他又咄咄逼人,我又怎么办!
想着我便轻松放倒了刚刚要擒住我的两人,紧接着抽出了刀子划伤了几个人。目测楼上楼下的人都一样多,我按习惯暗暗选了往下跑。可是我没有想到人竟然会这么多,我死磕了半天也只是原地打转,庞晙为了抓我居然会兴师动众到这个程度。
我还在飞快的思考着还有什么周旋之计,突然颈上被刺了一下。
应该是镇定剂,我心里一沉,强撑了没几秒,身上到底也是一沉,向后倒在了庞晙的怀里。
“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
我只记得在失去意识前,庞晙在我耳边呢喃着。
……
我半睁开眼睛,这是谁的卧室?
好困,我不习惯平躺着睡觉,侧过身蜷缩成一团,顺势被身边的人揽进了怀里。
我眼皮子沉的要命,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神志不清的推了推身边的人,问他谁啊。
“我是你男人,”他似乎是忍着笑说我,“睡个觉话还那么多。”
我反复掂量着这句话,很听话的继续睡了,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很久,睡到浑身都累了那种睡眠长度。
不对,我哪来的男人?
我睡着睡着莫名其妙的就想起来了这个问题,然后突然惊醒,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床上仅剩我一人了,我迷茫的打量着卧室,这个装修风格,再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这里应该是庞晙的另一个住处吧。
我被换了一身睡袍,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到外界的东西。翻身下床,我皱了皱眉,小腹和后腰有些酸痛,我厌恶的摔了一把被子,想起来之前醒过来的时候,他好像是没穿衣服,真是架不住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硬上弓。
我先是下床拉开了窗帘,本想着趁他没意识到我醒了,楼层低的话我就跳窗跑路,结果好家伙,起码是二十层往上。
只能出去了碰碰运气了,我小心翼翼的压下门把手,看时间现在应该是凌晨了,小点声自己低调的跑个路什么的。
等我紧张的半死把门打开了,屋里一片漆黑,对面的落地窗前似乎有个人影,去拽了一下旁边的壁灯。然后我扶着门框哭死的心都有了,沙发上、门口、餐桌旁、甚至我房门口还贴墙站着的……满满一屋子的人齐齐的转过头看着我。
庞晙站在落地窗边拿着一杯水,说我睡觉还真是不老实,问我喝不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