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掉吧。”宫冥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千梨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为何?”
“恰坏了,我会心疼。”
闻言,千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是对的了。
“什么?”
宫冥回神,似乎是因为自己刚刚说了那样的话感到不可思议,他微微皱眉,快速解释,“你既然说已经完全授命于我,那便是我的人了,既然如此,那你的身体,我也应该负责。”
平日听到他自称我千梨感觉没什么,可是现在突然听到,便总觉得这话里边好像还带着一些她看不懂也听不明白的情绪。
因为自己已经发誓要效忠并且跟随宫冥,所以自己的身体也属于宫冥。她这样理解,是没错的吧?
这话从表面上看好像是没什么毛病,可仔细分析,怎么就总是觉得那么的拗口呢?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没有父母,那你的一切就属于我的,你虽然只是我的一个属下。可既然跟随了我,我便要对你负责。所以,以后啊,像是自残这样的事情,就别再做了。”
“嗯?哦。”
千梨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变得不像是自己了,她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听到这话之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思路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宫冥的,总觉得这样不对,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了,今天让你过来,其实是有事情跟你说。”
听到正题,千梨的脑回路回来了不少。她上前一步,从宫冥的身侧走过,直接到窗台的位置站定。
虽然窗子并未打开,可站在这个位置好像就真的可以感受到风一样。
而且,站到这儿之后,千梨总觉得自己的大脑也终于渐渐属于自己了。
“主子有什么事情需要千梨去做?尽管吩咐就是?”
宫冥摆手,似乎并未着急说出自己叫千梨过来的目的,“从这个院子到你的那个院子,以暗卫的速度,应该是要最少小半个时辰,可从暗卫出去到你进来,总共用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以,暗卫并不是直接将你从你现在住的那个院子里边带来的,既然这样,你找本王有事儿么?”
没想到这么半天过去,连千梨自己都已经说服自己将那些疑问埋藏在心底了,宫冥居然还记得这个事情。
可是很显然,那么长的时间过去,千梨已经不打算实话实说了。
“觉得待在原地里边有些闷,又觉得住在王府那么长时间了,千梨好像并未在王府中逛过,甚至于连王府到底有些什么,也全都停留在了刚刚进来的那一天转悠的情况上,所以……没忍住,还是出来了。”
这个回答,看似无懈可击,可宫冥却一个字都不信。
宫冥知道,千梨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她的性子更是寡淡的不成样子,平日里边若是可以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绝对不会选择去人多的地方,所以对于她这样的解释,他其实是不接受的。
可是看千梨的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可以问出一点什么来的,于是他选择了转移话题。
倒不是对千梨的行踪又突然不感兴趣了,而是因为……
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那么便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得住他的。至于千梨的行踪,随后一问便知。
“别这么紧张,也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有件事情需要请你帮忙。”
千梨微微蹙眉,好奇多过了其他,她说,“主子有事情只需要吩咐一声便是,怎么还弄得这么严肃?”
宫冥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他微微扯唇,虽然并未笑出来,但是他的表情缓和多了,“若是杀人犯放火的事情,那么直接告诉你目标就好,可这件事情终究是私事儿,所以……”
千梨点头,“虽然我已经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不过在千梨看来,只要是主子的事情那便没有公私之分,只要您吩咐一声,千梨必定肝脑涂地。”
宫冥点头,“如此,我便直接说了。”
随即,不等千梨发表意见,他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皇上的人刚走。”
闻言,千梨面上的表情并未有多大的变动,但是宫冥看到她的手指已经紧紧捏在了一起,不自觉的,他直接迈开步伐朝千梨走去,并未不由分说的将千梨的手给拉了起来。
千梨起初是反抗的,可是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在宫冥面前,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那么反抗无效。
“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了么?你需要为自己的身体负责,这种自残的事儿,刚刚才说完,怎么又开始了呢?”
“我……”
“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看着宫冥如此认真的样子,千梨便不自觉的点头,并且轻声说了一句,“好。”
听到这话,宫冥这才放手,他说,“我知道他是你的仇人,同样的,他也是我的,可是我们不能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或者是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还说,“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你这么冲动,很容易暴露了你自己和我的。”
他又说,“千梨。你要记住,你现在对外的身份是我的朋友,以后走到哪里,你代表的也是我的身份,所以你觉得,你若是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好好控制的话,我又怎么放心交代给你什么重要一些的任务呢?”
“你若是不能参与任务,你便不能接近事情的真相,也不能接近那些你想要接近的人,想要了解的事儿,这样的话,为慕容烟报仇,为慕容家洗刷冤屈,便真的只是一种愿望了。”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千梨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奇迹的是,听着这些话,她躁动的心便渐渐平静了下来。
于是她问,“那么……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皇帝这次派人来,又是做什么?”
“看到你能够稍微平静一些的说出皇帝这个字眼,我真的觉得有些欣慰。”
闻言,千梨微微叹气,将自己的手再一次从宫冥的手中抽了出来。
手心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可千梨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份温暖终究不会属于自己,于是纵使觉得心安,她也一点也不觉得留恋。
“主子说的对,我会努力克服这个问题,以后,也会十分注意这些细节。”
宫冥点头,“皇帝派人来也没有什么十分特别的事情,他只是说,几天之后便会举行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到时候需要我参加。”
“所以?”
“按照惯例,每年的狩猎大会,参加的皇子或者是皇亲国戚,都必须带上家眷,或者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这种大会,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便也是互相炫耀的罢了。”
“主子的意思是?”
“届时,所有的皇子,皇亲国戚都会出席,想必是一个接近众人的好机会,带上你,一来是可以让你借机观察一下那些人的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二来是,我也需要你这样拿得出手的美人去撑一下场子。”
千梨的情绪因着他的这个话稍微放松了一些,“王府美人多得是,而且每一位都比千梨上得去台面,主子你怎么不带着她们去?”
“她们都没有你长得好看。”
“可她们的身份地位都比千梨高。”
“高又怎样,还不都是抬出来的。论真实身份,未必比你好到哪里去。”
特别严肃的人,一旦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样看似有些玩笑的话的时候,总是会让人觉得特别的奇怪。
宫冥此刻给千梨的感觉,也完全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