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风东朗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一路上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
  清风清雨看在眼里,却是心惊肉跳的,中途换过一次车夫,方毅顶上了清雨的位置。
  清风清雨个人悄悄的控制速度,和他的距离拉得远一些,才小声议论。
  “哎,你说公子为什么笑那么开心啊?”清风压低了声音问。
  “那哪里是笑,估计是被小姐气的不轻,那根神经搭错了。”
  清雨无奈的摇头,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他们公子很久没有笑过了,别说是淡淡的笑,嘴角连勾都没有勾过几下,所以眼下这肯定不是在笑,是被小小姐气出毛病来了。
  按照小小姐昨天晚上那种情况,公子被气的神经错乱的可能大一些。
  他这么一提醒,清风也觉得有道理,道:
  “小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还像那天晚上一样。”
  天知道他昨天晚上跟在公子身后有多么吃惊,小小姐看着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原来那么凶残。
  说是把人皮拉下来做展品,树枝子都可以用来当刀使,切肉跟切白菜似的,跟娇弱一点都搭不上边儿,活脱脱一个女魔头好吗?
  清雨没有说话,看着马车厢,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就算他们再躲,走在前面的风东朗还是把他们的话一字不差的听在耳朵里。
  只是他并不想计较,任由他们这么误会下去。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心情好呢。
  苏流安症状似乎是失忆,这对别人来说也许是坏事,尤其是那个还在胡灵族的男人,但是对他来说或许不错。
  失去记忆,就不记得他从前做过的混账事,两人之间也就可以重新开始,他会努力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至于她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最好有一些自知之明,两人的事情能够善了也罢,若是不能善了,他不介意把两个人给拆了,把女儿带回自己的领地,他的地盘里有的是大好的男儿,不用女儿倒贴一个男人。
  不自觉的,他已经把自己转成了一个父亲的世界观。
  苏流安也不是那么安生呆在车厢的,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她开始在车厢里面嚷嚷。
  “停车,停车。”
  方毅依言停车,掀起帘幕不解的问,“三妹,有什么事?”
  如果不仔细看,且看不出来他的紧张,但是苏流安生就一张火眼金睛。
  这人大约是被她昨天晚上吓得,毕竟是差点死在她手上的人,这个时候有一点畏惧也是很正常的。
  “我要出恭。”
  “什么?”方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三妹一个女子,居然说出恭这样……这样粗鲁的词。
  “我要出恭。”她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看到男人脸上的震惊,苏流安表示无力吐槽,她已经很配合的在演了好不好?
  这群人穿古装,她就按着古代的方法说,上厕所在古代不就是叫出恭吗?
  方毅从震惊中缓过来,张张嘴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看他这么识相,苏流安把放在手心的钗子按进了袖口,跳下马车往远处跑过去。
  这一行人只有苏流安一个女子,也不好有人上前去跟着,风东朗更不会准许别人跟。
  也正是如此,苏流安有了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她一开始害怕有跟踪的,装作是上厕所的样子,后来发现真的没人跟,就飞一般的逃之夭夭了。
  这里是天语族到胡灵族的必经之路,两族世世代代水火不容,但多少有些商人来往,有商人也就有茶棚之类的地方,提供给人歇脚乘凉,或者是暖身御寒。
  苏流安一路狂奔了半个时辰,眼瞧着一个小茶棚,顿住了脚步。
  这荒郊野岭的茶棚,有鬼的可能性很大,何况她现在处境危险,她不能冒险才是。
  但伴随着警惕心的,还有身体上的欠缺,长期的饥饿和体力运动,让她的身体很缺乏水和口粮。
  小茶棚里四五张桌子,凳子破破烂烂的,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看着。
  她正纠结着,就听到一阵铃铛声。
  过来了一个车队,八个人的样子,带了三车不知道是什么的货物,前边两个带头的骑着马。
  老板娘也看到了商队,眼中飘过精光,笑眯眯的跑过去拉客。
  “呦,这么多爷啊,欢迎欢迎,过来喝点水吧。”
  商队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这个小茶棚里面的甜水味道,二话不说也都跃下马来。
  一拨人刚好做了两张桌子,仔细看的话,面容都比较凶悍。
  “老板娘,给大爷准备小菜和水。”一个带头的汉子嚷嚷。
  “再给我们的马准备些草。”另外一个人插了一句嘴道。
  马跟着他们走了几十里的路,也该好好歇歇了。
  这里的草或是有毒的,又或者是一些会轻微致病的,能给畜生吃的草已经被吃光了,一路上马大半的时间都是饿着的。
  “好,几位爷稍等。”
  老板娘也不含糊,给那几匹马准备了一大堆草料,又给人端过去茶水和小菜。
  那几个人喝不几口,三两个就倒了下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老板娘,你,你……”
  其中一个带头的人昏迷的比较晚,跌跌撞撞的起来就向那个女子冲过去。
  后者轻松的闪开身子,从放草的地方抽出一把刀,斩断了他的颈动脉。
  苏流安在不远处看着,看出来一些不对劲,但是并不确认。
  她以为这是组织给安排的,另一项考验她的,但是如果这些人都是组织的,又为什么会自相残杀。
  组织里有过规定,不准许内部人员自相残杀。
  但如果他们不是组织的,又为什么和组织那些人一样穿着奇装异服。
  难不成她又穿越了?
  她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随即察觉到不对,为什么会是一个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