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雷城来了一辆豪华至极的马车。
  马是万金难得的追云马,车厢用的是上等的云锦,木用的是金香檀木,无处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只是,马车夫却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
  这难免让人觉得奇怪,毕竟大多时候的马车夫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那老头时不时咳嗽几声,感觉就像下一刻就会从马车上摔下来似的。
  到了城门口,士兵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站住。”
  这几天雷城里边好像出了事,守卫什么的都比原本要严格。
  “几位官爷,怎么了这是?”
  老头笑眯眯的看着那几个士兵,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被这阵仗吓到。
  “你,还有你车厢里坐的什么人?”
  “你问这个呀,车厢里面坐的是我家老太婆,年纪大了,想出来走走,我这不陪着她逛了大半个族,听说雷城最是繁华,就带她来涨长见识。”
  守卫将信将疑,要掀开车帘子去看,被老头打开了手,当时起了疑心。
  “我家那个老太婆呀,最近染了风寒,见不得风。”那个老头陪了个笑脸,急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行了行了,过去吧。”
  旁边一个守卫率先发话,那老头正要赶车走,原本那个守卫忽然开口:
  “等一下。”
  老头面色一紧,讪讪的开口:“官爷,还有什么事儿吗?”
  “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得了风寒,也没听到马车里有人说话,说,车里到底放了什么?”
  守卫们一听到这话,都警觉的举起了长枪,对准那个老头。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不敢贸然放任何一个陌生人进去,不然出了什么罪过他们就是一死也难以谢罪。
  巧合的事情或许有,但是,不能冒这个风险。
  “这……这真的是我们家老婆子啊。”
  “那你让她出来说句话。”
  守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甚至有人已经将这老头的身份作了一番臆想,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老头一脸的为难,吞吞吐吐的,道:“官爷,这怕是不太好吧。”
  “到底出来不出来?”守卫咄咄逼人道。
  两边谁也不肯让步,气氛就这么僵持着,偶尔有老百姓经过,在这里看几眼,就急忙低下头走了。
  骤然,车帘被人掀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探出头来,面容和蔼的对着守卫笑笑。
  “老头子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说话的语气倒是真像一对相处许久的老夫妻。
  “没什么,只是官爷在例行检查呢,你也是病了的身子,快些进去吧。”
  老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把人塞回了马车,笑着道,“这下子,我们可以过去了吧?”
  守卫看到她时,都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长枪。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当然心中也有愧疚,居然这般为难一对恩爱的老夫妇,那样慈祥的一个老妇人,身染风寒了还要让人家出来。
  马车慢慢悠悠的进了雷城,在某条道路上消失了。
  傍晚,这对老夫妇在天赎客栈安置了下来。
  用过晚膳回房间,老头子正要关房门,身后的老妇人忽然一掌劈过来,他急忙闪身躲过去。
  “老婆子,你这是做什么,想要谋杀亲夫吗?”
  老头尖叫一声,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老妇人,后者则是一脸怒容,两人在客房内就打了起来。
  两个人动作,丝毫不像是年过古稀的人。
  砰的一声,老妇人“一不小心”把房间中央的圆桌给劈断了,老头原本躲在桌子底下,急忙跳出来。
  他钻进床底下,老妇人又去踢床,狠狠一脚下去,床还是纹丝不动的在那里。
  老头松了一口气,“老婆子,你还是放弃吧,这床结实着呢。”
  “别叫我老婆子,鬼才是你老婆子。”
  老妇人又狠狠的在床上踢了几脚,床像是承受不住狠狠的晃,好歹是没有像桌子那样粉身碎骨。
  外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老头以为她放弃了,刚从床底下钻出一个头,就看到老妇人不知从哪里拿出长鞭,扬手就抽了过来。
  他把头缩回去,床好歹是个遮挡的,老妇人就算气愤,也不可能将这个床给轰塌了的。
  但是,事实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小看的女人生气时候的执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床忽然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
  老头子抬起头,就看见自家老婆子气势汹汹地站在床前,手中拿着已经抽坏了一半的鞭子。
  “我看你这回还能往哪儿跑。”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床下多了将近一炷香当缩头乌龟的人。
  高高抬起手,挥下来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老头子来不及躲,被一鞭子狠狠的抽在小腿上。
  “嘶~”他疼的出了一口冷气。
  “还真是不留情,这下也该消气了吧,青姐~”
  他这样举白旗投降,老妇人竟也是没有为难,将手中的鞭子随便扔在地上,转身找一个好的凳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这妇人,自然是被苏流安易容后的青玥,而老头就是苏流安本人。
  两人几乎逛遍胡灵族,依旧没有凑齐那药水的成分,只好来了胡灵族最为富饶的雷城。
  人说这里汇聚了整个族最齐全的药材,原本苏流安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但为了自己能恢复原来的脸,也只能过来碰碰运气。
  “难得给你个教训,下不为例。”
  青玥气哼哼的,但显然已经气消了大半。
  她一路上都在为自己这一张老脸郁闷,明明只有二八年华,却被这个死丫头画成这个丑样子,今天不过是顺势教训她一下。
  苏流安郁闷的撇撇嘴,用眼神示意她看看房间:
  “青姐你倒是气消了,可苦了我们今天晚上怎么睡呀。”
  她们斗了一炷香多的功夫,房间里面的桌子已经四分五裂,床也从中间裂开,那些名贵易碎的摆件碎了大半,就剩一床美人榻还可以住个人,但也只是一个,她们两个人绝对挤不下。
  “你今天晚上睡地板。”
  青玥说着,连在床上的被子也抱走了,留下苏流安一个人在原地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