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安推给他一碗肉粥,示意他尝尝。
  老者面上有点嫌弃,但还是那汤匙尝了一口,然后就不说话了。
  天赎客栈的饭菜好吃他一直知道,自从来吃过一次后他就时常让仆人打包几份回家,不得不说比他家厨师好太多了,可卖出去的精致菜肴好吃也就算了,这普通的粥也好吃的让他差点咬掉舌头怎么办?
  人还没拐到手,先迷上了这丫头这里的粥,他也很绝望啊。
  乌苏轻咳一声,“给我也来一份。”
  很少见那位大人失态,所以这肉粥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兴趣。
  “一只毒虫一碗。”苏流安奸诈的笑笑,趁机打劫。
  乌苏兴趣的小火苗刚刚起来,瞬间就被浇灭了,一只毒虫一碗粥,那还是算了吧。
  比起他少的可怜的好奇心,还是毒虫对他来说更重要一些。
  老者放下碗,满足的眯眯眼,“丫头,毒虫什么的我也有,把你们的厨子换给我吧,多少毒虫你开个价吧。”
  乌苏惊讶的看着他,“大人。”
  老者摆摆手,示意他别管这事,“没事,没事,人老了嘛,这点口腹之欲还是要满足自己的,不然就太没意思了。”
  说是这样说的,但是毒虫这么随意给别人,乌苏觉得心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毒虫不用他来出。
  “老头子你的毒虫很珍贵?”
  “绝对不比这小子的差。”老者拍胸脯保证。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他的师父,怎么可能毒虫比他差呢。”
  苏流安听他细说,才知道乌苏并不是不老不死的,而是世代传承下来的,它算是一个信仰,而不是职位或者名字。
  老者也给她说了另一个事,又或者说,是一个传说。
  水火不容的天语族和胡灵族,在数百年前其实是一个族,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分裂了。胡灵族的乌苏也是从那个时候才有的,他起初的作用就是占卜,后来首领走了,他在没有首领的带领着族人,再后来就成了信仰。
  乌苏也是人,是人就会生老病死,他不在了胡灵族乱套,天语族就会有机可乘,故而第一个乌苏就想出了一个办法,秘密培养下一个接班人,等他年老之后继承他的位子。
  乌苏一个人独揽大权是不行的,难保某一个不会有造反的心思,故而有了大长老的位子。
  大长老,乌苏,乌苏继承人,三个人共同保守这个秘密。
  “就是说你其实就是上一个乌苏?”
  老者慢条斯理的点头,“是的。”
  苏流安皱眉,有些没法理解这个无厘头的机制,“如果是为了防天语族,你们已经完全没必要继续这个机制了啊,不是传言说他们已经逐年削弱,远远不及当年了吗?”
  一旦继承这个位子,连自己原本的姓名都不能有,第一个乌苏这到底是什么鬼逻辑。他倒是留名青史,后来替他卖命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用。
  老者摇头,叹一口气道,“总是要防的,再说族人们已经习惯了我们乌苏不老不死。”
  “你们就没有考虑过给自己正名?”
  谁想用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这话粗,但是理不粗。
  “大局面前,故然是要放弃小我,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丫头你能够帮上这个忙,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帮忙可以,价格嘛。”
  “保准让你满意。”
  “既然如此就成交,说吧,什么忙?”
  老者抬手捋捋胡子,“让天语族和胡灵族重新合并,这样我们就没有了威胁,自然也用不上乌苏了。”
  乌苏的由来是两族的战争,只要战争没有了,他也就没用了。
  只是这个任务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要她维护世界和平呢,苏流安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也只是平头老百姓,任务未免太巨大了。
  她嘴有点儿抽,“这么巨大的任务,你还是交给你们头领吧,我一个小虾米做不来。”
  “只要你想就可以。”
  苏流安强忍住去打他的想法,深吸了好几口气。
  感觉这老头是把她当超人了。
  这两族积怨已久,听着老头的话没个四五百年也差不多了,让她去解决这个问题,是在痴人说梦吧。
  她虽然很眼馋报酬,但还是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
  “把毒虫留下,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丫头,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这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只需要答应和头领的医院就可以了。”
  “你们头领是没人要了吗?”苏流安差点爆粗口。
  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从房间推出去,靠着门她只觉得脑壳疼。
  绕来绕去的,什么几百年的两族恩怨,什么乌苏更名,到头来还是在劝她嫁给那个只见过几次的头领。虽然说她对那个人有几分感觉,但还不至于让她这样草率的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况且,她总觉得有什么在阻止他靠近那个男人。
  老者在门外敲了半天门,不死心的喊道,“丫头,我说这事你考虑考虑,我们头领叫商衍之。”
  商衍之?
  那个头领也提到过这个名字,他不是叫修的吗?
  苏流安头忽然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搅和,疼的她手脚颤抖,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老者听到声音,更加用力的拍门,“丫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走开。”
  她咬牙突出这几个字,却被疼的倒吸一口气。
  大脑嗡嗡的作响,痛苦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苏流安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不自觉的抽搐。
  模糊中感觉到,这种痛苦,她好像经历过一次。到底,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老者还在外边敲门,好像有什么人来了他们在说话,谈了什么?她听不清楚,意识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疼痛。
  猛然的,门被人用力踹开。
  方毅看到蜷缩在地上的苏流安,急忙跑过来把人扶起来,“三妹,你怎么了?”
  苏流安艰难的摇头,“没,事。”
  她已经疼的发不出声了,这两个字方毅只能通过口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