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劝慰,皇帝反倒更加恼怒,一把将齐宁给甩开了。
  
  只见他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说道,“且不说那些重臣之女,这凌祁也受到了牵连,这叫朕如何息怒?”
  
  皇帝话虽是这么说,齐宁倒是会出了其他的意味,脸色转瞬一变,染上了几分悲戚。
  
  “皇上,这繆王爷想必不是有心的,凌祁他,他没事的。”
  
  她一边说着,心中却是在思索着皇帝的行为的用意。
  
  这鼠瘟本就是天灾,要是非要将责任归于繆王爷身上,就只有一个可能,皇帝对他心生间隙。
  
  想到这里,她有些恍然大悟,回想起了往事。
  
  自古帝王最怕功高震,皇帝还没登基之时,这繆王爷就一声不响的立下了不少功劳,广受百姓歌颂。若不是先帝一意孤行,怕这帝位就轮不到当今皇上了。
  
  坊间有传言,她并非先皇亲子,可即便如此,先皇还是给了他崇高的地位,皇帝登基后也十分忌惮他。
  
  如今皇帝这番话,分明是想给人治罪,即便不成,也要败坏些他的名声。
  
  明了其中道理,齐宁急忙改口,“皇上,王爷他也许是怕您责怪,在府中蜗居,等您气消了,他也许就会出来了”
  
  鼠瘟自古就没有治好的案例,她的儿子注定要亡。
  
  那么,何不借此扳倒这王爷,讨得皇上欢心,又除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皇帝一声冷哼,随即板着一张脸说道,“传旨,即刻召见繆王爷。”
  
  可传旨的太监还未走出门去,门前的布帘就被人掀了开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二人议论的繆王爷。
  
  周边的奴才见了,急忙又跪了下来齐声说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凌霖只是轻微的点了点,懒得去理会他们,径直向皇帝那里去了。
  
  而他的身后,正跟着一脸睡意朦胧,被玉简搀扶着的苏流安。
  
  她今日着了件深紫色的裙摆,算不得娇艳之色,却带着一种神秘之感,像一个等人解开的谜团,惹得人心痒难耐。
  
  衣衫似乎是专人打造的,从未见过的样式别出心裁,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去仙,精致的脸蛋儿只画了淡淡的妆容,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当今皇帝虽称不上好色之人,却也被眼前这一番景象所迷惑,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流连了许久,直到某只王爷极为不悦的将人挡在身后。
  
  齐宁见了这一幕,更是气得牙痒痒,却碍于皇后要持住端庄的形象,不能多说什么。
  
  于是,她那心中的嫉妒之火,便发泄在了挡在人前的凌霖身上。
  
  只见她脸色骤然一变,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而后斥责道,“繆王爷,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见了皇上居然不行礼。”
  
  寻常的王爷见了皇上,皆是要行叩拜之礼,繆王爷从方才进门至今,确实是未曾行过礼的。
  
  可是,智商降为低的人,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好理由,转眼就能被人推翻,凌霖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苏流安也觉得有些好笑,开口提醒她,“皇后娘娘当真好记性,民女曾听说先帝也曾下令赦免了繆王爷的跪拜礼,是传言有误吗?”
  
  将自己护在身后,她是懂得某王爷的心思,但她又怎会是需要人护的人。
  
  她虽说未曾出入皇宫,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毕竟天赎客栈又不是白开的。
  
  “你……”
  
  齐宁气恼的看着苏流安,想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着实是有些气昏头,她是鲁莽了些,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先帝在时,繆王爷可是最为得宠的,因智慧过人,早早的被封了王爷,更是给了不必施礼的优待。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让一个坊间来的女子,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只见她脸色一变,似乎是十分震怒的呵斥道,“皇宫之内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当真是伶牙俐齿,还不跪下。”
  
  苏流安一挑眉头,这大约就是恼羞成怒了,不过想让他跪下,着实是太自以为是了。
  
  她正要跪下,就被凌霖拉住了手,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别动。”
  
  这倒在她意料之中,原本就是假意要跪,被人拉着,她戏也懒得做了,直接起身站在某只的身后。
  
  如此一来,皇后是更加震怒,指责道,“繆王爷,她不过一个民间女子,难道你要为了她,坏了宫中的规矩吗?”
  
  一向不近女色的王爷,如今竟对一个女子如此呵护,跪都不让她跪,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一个事无巨细万是做得天衣无缝的人,如今有了这么个牵挂,就等于有了致命的弱点。
  
  “皇后娘娘说的好生夸张,民女都吓着了呢。”
  
  苏流安说着,更是故意做出一副被吓破胆的模样,眼神却讥讽地看着齐宁。
  
  或许是因为这女人和苏家有牵扯,她打心里不喜欢她,就是想看她,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齐宁果真是被气的不轻,两只杏眼瞪得大大的,“你,狐媚皇室,罪当杖毙,来人啊,将他带下去。”
  
  做了这些年的皇后,就算是后宫最得宠的嫔妃,对她也是礼让三分,如今一个民间的女子在她面前如此嚣张,说什么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凌霖眼神一暗,顿时周身杀气四起,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护好,一字一顿的冷声说道,“谁敢?”
  
  既然未曾见他身上带有兵器,整顿房内的人却仍旧为之一震,仿佛他下一刻就会杀尽所有人一般。
  
  齐宁虽说是挺直了腰板站着,心中却是一阵的畏惧,自觉的闭上嘴巴。
  
  原本以为气氛要如此僵持下去,却不想一直沉默的皇帝低吼道,“好了,都给朕闭嘴。”
  
  这时,众人才想起,当今皇帝还站在房内,他们却吵得像菜市场一样,顿时噤了声。
  
  皇帝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这才在主位上坐下,便问起话来,“繆王爷,给朕说说,这大选怎么就冒出了瘟疫?”
  
  大选经他的手举行,如今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着实是丢尽了皇室的颜面。按照本朝律例,即便是将他当众斩首也是不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