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众人所料,商衍之果真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就那么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老者。
  
  “倒是个痴情的种子。”
  
  那老者冷然一笑,虽说手段十分卑劣,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刻。
  
  只见他空出一只手,在袖子中拿出匕首,抛在了商衍之的面前,“拿着,自己挑断手脚筋。”
  
  虽是这么说的,他的目的却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这世间大约不会有哪个男子,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变成废人。
  
  然而,他的这个观念,在下一刻就被打破了。
  
  商衍之面上的表情都不曾波动,淡然的蹲下身去,将那把匕首握在手中把玩。
  
  被那老者束缚的苏流安身子骤然一僵,随即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几下。
  
  “主上。”廉弑等人担忧的唤道。
  
  他们几个人最是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若真是无路可选,主子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手脚筋挑断。
  
  况且,此时除去自家主子,在场任意一个人都不是这老者的对手,即便是联手也没有半点胜算。
  
  那老者却是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开口催促道,“既然决定了,就动手吧。”
  
  江湖中本就少有,能与他为敌之人,现如今这么简单就能除掉一个,他何乐而不为呢。
  
  商衍之看了眼他怀中的人儿,眼神有些闪烁,当真将匕首放到手腕处,转眼就割破了皮肤。
  
  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让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快动手,你想她死吗?”那老者又催促道。
  
  他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商衍之的下一步动作,以为他是反悔了,心中有些失了耐性。
  
  他正要勒紧苏流安的脖子以威胁商衍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用不上力了。
  
  被他用作人质的人儿,轻而易举的闪出了他的束缚,笔直的站在他身前,笑的冷漠。
  
  “要死的人,是你。”她红唇轻启,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他若是没有异样,她断不会轻易行动。她就是算准了时辰,那藏在指甲内的药,已经到了发作的时候。
  
  原本是想与这人同归于尽,却遇上了商衍之他们,先前下的毒就成了反攻本钱。
  
  “你……不可能,你什么时候恢复的气力?”那老者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刚才那些个回合的较量,她应当已经精疲力尽,怎么会还有力气,自己就跑出去。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被下药了。
  
  但这种可能,只是他一瞬间的怀疑,转眼就被他抛在脑后。
  
  只见他飞身扑向苏流安,想将人质捉回,却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强劲的掌风迎面袭来,他竟来不及躲闪,抬手去硬碰硬,却又一次被震出了数十米开外。
  
  “这,这不可能。”他摔在地上,不甘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虽说他比商衍之的实力差些,却也不至于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他一掌拍的如此狼狈。
  
  苏流安却没时间欣赏他的一副狼狈相,而且闪身到商衍之身旁,担忧的开口说道,“手给我瞧瞧。”
  
  方才她一心算着逃脱的时间,未曾仔细看他的伤势,如今逃出来了,看一眼才能放心。
  
  换作是往日,商衍之定然会乖乖将手拿给她看,今日却像是换了个人,头都不曾转过来。
  
  他就像是木头人,双眼直视着前方,冷漠的开口说道,“没事。”
  
  苏流安眼中划过一次错愕,随即有些失落的退在了一旁。
  
  被他冷淡的对待是第一次,她除去去有些不适应,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伤心,仿佛被人抛弃了一般。
  
  明明当初是她抛弃了他,想要闯荡江湖,已经下定了决心两见相忘,竟敌不过自己内心的那份渴望。
  
  季生在不远处观望,见她表情不是很对,急忙飞身到她面前,将人搀扶在树下坐着。
  
  “主母您别多想,主上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伤着您。”他解释道。
  
  倒不是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他只是故意与她心中添堵罢了。
  
  两人分离这些年,正需要一个契机,让他们真切的体会到对方的心,让彼此懂得珍惜。
  
  果然,苏流安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倚靠在大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她方才强行撑开老者的束缚,不过是担忧商衍之的安危,如今身子骨反而更加虚弱了。
  
  季生似乎有些担忧的看着老者的方向,开口提议道,“还是属下守着您吧。”
  
  苏流安昏昏沉沉的望了眼四周,刚想要摆手拒绝,颇具重量的眼皮就掉了下来,将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倒是她真傻,方才只想着与那老者同归于尽,忘记了服用解药,让自己也中毒。
  
  季生眼中划过一丝错愕,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又恢复成了平静的模样。
  
  “廉弑,过来看看。”他高声唤道。
  
  “等着。”廉弑冷冷的回答。
  
  他正满头大汗的给玉简包扎,那一身的伤及其严重,稍有不慎就会危及生命,就算是他行医多年,也要小心谨慎着来。
  
  那骨头的碎裂程度,换作是他师傅,也未必有把握能够拼回原来的样子,让他的身体恢复如初。
  
  季生瞥了眼不省人事的人儿,而后故意高声说道,“可是,主母她昏迷了。”
  
  果不其然,一旁与老者打斗的商衍之身形一顿,而后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对他突如其来的爆发,本就处于下风的老者全然招架不住,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堪堪败下阵来。
  
  一个时辰前还嚣张跋扈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堆烂肉,将来又会化为滋养树木的肥料。
  
  商衍之无心看他的惨状,急忙飞身到苏流安身旁,语气急切的问,“她怎么样了?”
  
  “回主上,主母呼吸和脉搏微弱,想必是……”
  
  “别装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季生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廉弑给无情的打断了。
  
  在某只男人疑惑的眼神下,他清了清嗓子,又解释道,“主上的发丝可解百毒,主母日日点香炉熏着,即便是中毒,最多半日即可醒来。”
  
  他倒是知道季生那小子的目的,无外乎是要两人加深情感,可再这么编下去,他身为一个医者,着实是看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