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纷纷上前,想要拦住他,不料羌成轻甩衣袖,运出三成内力就将他们震出了五米开外。
  
  没了仆人的搀扶,苏流安依靠刚刚恢复的几丝力气勉强站住脚。
  
  舌头顶出口中的红丝帕,苏流安脑中快速的衡量利弊。
  
  若是自己今日嫁不了,这苏家怕是就没了,她难免被牵连,就算苏家无事,这苏夫人怕是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虽说她也斗不过自己,但是麻烦还是少一些比较好。
  
  深吸一口气,苏流安轻启红唇,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位羌侍卫不妨听小女子一言。”
  
  “嗯?”
  
  羌成停下了脚步,这代嫁娘此时竟然还有话说,他倒是真想听听。
  
  “贵家主会要一个勉强来的女子为妻吗?”
  
  “不会。”
  
  家主从不曾强迫哪位新嫁娘嫁,这些都是他们见家主三十有二还无子嗣才弄的,虽说家主的身子……
  
  “若新嫁娘今日出了丑事,贵府可会声誉受损?”苏流安又问。
  
  “会。”
  
  不但会受损,怕是不到明日,这丑事便会传遍整个王朝。
  
  “如若新嫁娘并非良善,心中也无贵家主一席之地,你们可认她为主母?”
  
  “不认。”
  
  那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家主?怎么配得上主母的称号?
  
  “那你又何必为难苏家大小姐呢?”
  
  到此,苏流安这才说出了后话。
  
  羌成一挑眉,头一次认真的打量眼前这位消瘦的代嫁娘。
  
  一个女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机敏的应对,着实不简单。
  
  略嫌宽大的红妆下,瘦小的身子笔直的站立,那淡定怕是苏夫人也不及。火红色的盖头下,那张不为人知的小脸上想必也是波澜不惊。
  
  如此女子,即便不是惊为天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女子,不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家主夫人模样吗?不过,羌成岂会仅凭这几句话就罢休。
  
  “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说明你是那良配?”
  
  毕竟药效未消,身子已然有些乏力,苏流安却依然强撑着,开口风轻云淡的说道,
  
  “无需说明,羌侍卫心中已有定数了不是?”
  
  话毕,四面只剩下了静,羌成不说,宾客们也都息了声。
  
  谁也想不到,这待嫁的新嫁娘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淡然地主动请嫁。
  
  而大小姐苏嫣然也惊呆了,被他们玩弄于鼓掌的小贱人今日竟然会有如此举动。
  
  苏夫人则眼神深邃,今日之事,本就是她有心护自家女儿,趁老爷不在孩子们远在京都才如此大胆,平安收场正好。
  
  但是,若说平日里这小贱人的模样都是装的,那么这等心计,定是后患无穷。
  
  等不及羌成的下一步动作,苏流安已然有些脱力,要倒下之时,忽然一双大手扶住了她。
  
  唇间挤进一粒苦涩的丸子,入口便化成了水,苏流安却并不惊讶,她尝得出,那药并不伤身。
  
  “苏家如此戏弄商家,就准备好应对商家的怒气吧。”
  
  羌成冰冷刺骨的的声音传来,狠狠的敲在了苏夫人的神经上。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她竟然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这是,拒绝了?苏流安盖头下的秀眉一皱,结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就在宾客们也以为此时尘埃落定之时,却叫羌成拎起苏流安颈后的衣衫,送进了迎亲花轿。
  
  “运轻功,不可误了吉时。”
  
  朱红色的轿帘落下,羌成交代了句,人便不见了踪影。
  
  宾客们木愣愣的看着迎亲的八抬花轿以极快的速度淡出了视线,脑回路不太够转。
  
  喜轿迎着风,四面的流苏随之扬起,在风中舞的欢快。
  
  轿上金丝绣制的金狐图样,那是商家的标记。
  
  行人纷纷侧目,看清了标识,纷纷叹惋,今日之后,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什么“天下琴曲唯苏女”的苏家大小姐了。
  
  虽说是轻功赶路,轿撵却是出奇的请问,丝毫不亚于现代汽车的稳定性。
  
  苏流安静静的坐在轿中,单手撑着玉首,盖头拦开打量四周。
  
  入目皆是火红色的绸缎,丝滑的触感,金丝暗纹,无一不彰显这商家的财力雄厚。
  
  方才羌成让她食下的药竟然是她身中药的解,如今她已恢复了三分气力,却想不通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被下之药的。
  
  若是说此时出逃,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可能,不论是羌成还是轿夫,如今的她都不是对手。
  
  玉指划过金狐暗纹,苏流安的眼中是无尽的黑,真的就要这样,嫁于他人了,不过……
  
  半柱香后,火红色的较撵入了商府后门,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侧院中央。
  
  “恭迎主母出撵。”
  
  齐刷刷的声音惊醒了半睡半醒的苏流安。
  
  随意的理了理还有些不适的红妆,放下盖头,苏流安慢条斯理的出了较撵。
  
  “主母,家主今夜才会回府,奴婢带您去新房等候可好?”
  
  刚下了轿撵,就有侍女迎上来,声音隐着不屑。
  
  “你心中对我似乎很是不满?”苏流安眼色一暗,声线凌厉。
  
  她自然知道这侍女为何不屑,庭院后门入,不拜堂成亲,她虽顶着主母之名,八抬大较,却仍是侍妾的待遇。
  
  “奴婢不敢。”侍女嘴上说着不敢,心中却不在意,毕竟只是个活不过今夜的女人。
  
  “去领二十板子。”
  
  “奴婢敢问主母为何处罚奴婢。”那侍女不服气的说道。
  
  “对主母不敬,心思不纯,还顶嘴,怎么,这还不够?”苏流安慢条斯理的说道。
  
  虽说她过去不是生活在古代,但是作为组织的全能猎人,这种程度的规矩她还是很清楚的。
  
  就凭这侍女问这一句,乱棍打死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奴婢……”没有……
  
  话没说完,就听苏流安又道:“不乐意?那四十板子,来人,带路新房!”
  
  苏流安一气呵成的说完,已然率先抬步走开了,空余那侍女就在原地,不敢相信。
  
  其余侍女见有人吃了亏,再不敢再怠慢,纷纷跟了上去,毕竟谁也不想挨板子。
  
  远处凉亭里,羌成同另外两个男人将眼前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